天还没亮透，老王头就被灶台里的动静闹醒了。
蓝紫色的火苗在饼铛下跳着怪异的舞蹈，烙出来的炊饼带着珊瑚状的纹路。更奇的是，面饼居然在铛子里自己翻了个身，啪嗒一声贴在炉壁上，烙出个完美的金棕色。
见鬼了...老王头揉着眼睛嘟囔，却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
推开门，他愣在当场——街边的水洼里长出了会发光的珊瑚，几个鱼人孩童正和人类孩子打水仗。鱼鳞在晨光中闪着彩光，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珍珠般的珠子，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爷爷早！人类孩子举着个海螺跑来，小鱼说这个能吹出曲子！
老王头接过海螺，刚凑到嘴边，螺壳里突然飘出段忧伤的旋律。那调子让他想起失踪多年的老伴，眼眶不由发热。
鱼人孩童摆动尾鳍游过来，腮部轻轻开合：这是思乡调...碧渊界每个黎明都吹这个。
远处传来巡天卫的哨声。一队披着星尘斗篷的卫士快步走过，斗篷下隐约露出晶化的武器。领队的血蛛朝老王头点头示意，左臂上的新鳞甲闪着幽光。
要变天咯。老王头喃喃自语，把吹不出声的海螺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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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药庐急诊
药庐里挤满了奇怪的病患。
苏半夏正在给一个鱼人老者拔刺——老人好奇摸人类的仙人掌，手掌被扎成了筛子。另一边，几个人类农夫不停打着嗝，每个嗝都吐出个小气泡，气泡里裹着未消化的小鱼虾。
跨界过敏。苏半夏在医案上记录，第17例了。
帘子突然被撞开，几个巡天卫抬着担架冲进来。担架上是个年轻卫士，他的左腿竟然和地面长在了一起，皮肉渐变成石灰色。
巡逻时踩进了融合带。队长焦急道，地缝突然合拢，就把小张的腿给
苏半夏快速施针，银针却在触及皮肤时弯折。阿笙闻声赶来，心口的花朵探出枝条，轻轻缠绕在战士腿上。
是界域排斥。孩子脸色发白，两个世界的法则在争夺这片土地。
花朵突然剧烈颤抖，花瓣间渗出琥珀色的汁液。汁滴落处，战士的腿渐渐恢复原状，但地面却开始晶化。
不行！苏半夏急忙拉开阿笙，这样会把排斥转移到别处！
药柜上的通讯晶石突然亮起，浮现徐天然疲惫的面容：
立即疏散城南居民——清道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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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城南危机
城南菜市已乱作一团。
卖菜婆子的菜筐里长出了珊瑚，活鱼在蔬菜间游动；铁匠铺的火炉结满海盐，锤击铁砧时溅起的是珍珠而非火星。最可怕的是地面——沥青路面变得透明如水晶，底下可见深海景象，偶尔有巨大的黑影游过。
血蛛带人赶到时，正好撞见骇人一幕：几个收摊的菜贩突然凝固，皮肤迅速晶化，保持着吆喝的口型变成雕塑。
是静默瘟疫复发！巡天卫惊呼。
不。血蛛蹲下身细看，是清道夫在强行分离世界。
她晶化的左臂突然发热，指向某个方向。循着感应，众人来到老王头的炊饼车旁——车轱辘里卡着个发光的金属圆球，正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界域信标。随后赶来的苏半夏倒吸冷气，清道夫在标记融合点！
阿笙心口的花朵突然指向天空：它们来了！
无数透明的触须从云层中垂下，所触之处晶化迅速消退，但被触及的生灵都陷入昏迷。一个鱼人孩童躲闪不及被触须碰到，立刻变回普通人类孩子的模样，却失去了所有关于碧渊界的记忆。
不是在破坏，阿笙突然明白，是在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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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簪中记忆
巡天殿密室内，徐天然取下阿笙发间的珊瑚簪。
簪子在接触星尘灯的刹那活了过来，变成微缩的璎珞城投影。莫天机的残影从投影中走出，比之前凝实许多。
清道夫是世界的免疫系统。残影轻触灯焰，融合引发的法则混乱，触发了自动清除机制。
投影显示出真相：每个清道夫内部都封存着世界碎片，它们不是在破坏，而是在回收错位的法则。被重置的生灵不是消失，而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线。
那为什么攻击我们？阿笙问。
因为我们在阻止回收。徐天然苦笑，碧渊界本该在三年前就被重置，是师父强行保下了它。
簪子突然裂开，露出核心的晶体。晶体中封存着莫天机最后的记忆：
年轻时的他跪在星空祭坛前，与某个至高存在立约——以自身为质，换取碧渊界三千年的存续期。
期限到了。残影开始消散，要么找到新的平衡，要么...
殿外传来轰鸣。血蛛撞门而入：
清道夫在攻击璎珞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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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晨光重临
璎珞城广场上，清道夫的触须已缠绕住界域核心。鱼人们手拉手围成圈，唱着抵抗遗忘的歌谣。人类百姓则举起星尘灯，用光芒延缓触须的推进。
没用的！苏半夏试图拉开一个老人，被触须碰到会失去记忆！
老人却笑了：忘了碧渊，还记得黑石城。忘了歌谣，还记得调子。够了。
徐天然凌空跃起，晶化的左臂与核心产生共鸣。无数记忆光丝从核心中射出，连接每个生灵。
不要抵抗！他高喊，让清道夫看到——融合能创造更好的未来！
触须突然停滞。清道夫本体从云层降下，那竟是莫天机的面容！
师父...徐天然怔住。
清道夫伸出透明的手，轻触他的额头。霎时间，三百世界的记忆洪流涌入所有人的意识。
当晨光彻底照亮广场时，清道夫已化作雕像。它手中捧着新生的界域核心，核心上刻着两道交缠的纹路——正是人类与鱼人的血脉图谱。
老王头第一个醒来，摸着怀里的海螺发呆：怪了，我咋会吹这玩意儿了？
远处，阿笙发间的珊瑚簪开出一朵新花。花蕊中，莫天机的笑容温柔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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