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黑石城的屋檐滴着清澈的雨水。卖炊饼的老王头推着车走上街头，惊讶地发现昨夜还晶化的石板路，今早竟恢复了原状。几个孩童蹲在路边水洼旁，用手指搅动水中闪烁的星尘微光，那些光点像是有生命般绕着指尖游动。
奇了怪了。老王头揉揉眼睛，看着炊饼炉里跃动的火焰——那火光中竟不再夹杂星尘的杂色。他试探性地舀起一勺面糊倒在铁板上，面饼迅速鼓起金黄的泡泡，散发出久违的麦香。
巡天殿外的广场上，百姓们自发聚集而来。他们仰头望着天空中那道新生的裂缝，指指点点地议论着。裂缝中透出柔和的青光，偶尔有晶屑如雪花般飘落，触地即化。几个胆大的孩童伸手去接，晶屑在掌心化作清凉的露珠。
是祥瑞啊！一个老书生激动地挥着衣袖，《异物志》有载：天裂现青，尘化甘霖，此圣人出世的征兆！
唯有蹲在角落的阿笙皱紧了眉头。孩子心口的星辰花微微颤动，每一片花瓣都倒映着裂缝中溢出的能量波动。那根本不是祥瑞，而是某个世界垂死挣扎的哀鸣——像是被扼住咽喉的人发出的最后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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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晨诊
药庐里排起了长队。苏半夏仔细检查着被星尘雨灼伤的百姓，发现他们伤口处的晶化现象正在缓慢消退。银针探入创口时，带出的不再是晶粉，而是带着清香的透明液体。
奇哉。她捻起银针，蘸取新采集的晨露为一位老妇施针，星尘的毒性似乎被中和了。这晨露中含有某种特殊的活性物质
老妇颤巍巍地掏出个布包：苏大夫，这是今早在院子里捡的。布包里裹着几片晶莹的碎片，散发着与天空裂缝相同的气息。碎片边缘异常锋利，映出扭曲的影像——似乎是某个海底世界的残影。
碎片突然飘起，贴到药柜上的星轨图。图中代表碧渊界的星标骤然亮起，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无数晶化的鱼人在海底挣扎，它们的鳃部疯狂鼓动，却吸不进半点氧气。珊瑚丛变成惨白的骨林，巨大的海兽尸体如山脉般堆积。
是求救信号。阿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孩子心口的花朵无风自动，碧渊界正在窒息。它们的生命维持系统被星尘堵塞了。
药庐外忽然传来惊呼。众人奔出看去，只见天空裂缝中坠下一枚巨大的气泡，气泡中包裹着个昏迷的鱼人少女，她的鳞片正在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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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海裔
鱼人少女被安置在药庐深处的浴桶中。桶里盛满盐水，却仍止不住她鳞片的脱落。苏半夏尝试用银针封穴，却发现对方的经脉与人类迥异——穴位分布在鳞片间隙，像是星图般错综复杂。
让开。阿笙挤到桶边，心口的花朵探出枝条，轻轻缠绕在少女腕间。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少女的鳞片停止脱落，腮部恢复规律的翕动。她缓缓睁眼，瞳孔是深邃的海蓝色：
碧渊...需要...呼吸...
通过花朵的连接，阿笙看到了可怕的景象：碧渊界的海底布满晶化的珊瑚，海水变得粘稠如浆。鱼人们用最后的力量凝聚出这个气泡，将族中最年轻的祭司送出来求救。气泡穿越维度时，被巡天大人残留的法则之力捕获，才得以安全抵达。
为什么找我们？血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晶化左臂已恢复大半，新生的皮肤还透着粉红色。
少女艰难地抬手，指尖凝聚出徐天然的虚影：
巡天者...在碧渊...受困...
虚影突然波动，显现出令人心惊的画面——徐天然被晶化的海藻缠绕，正将自身的法则之力注入碧渊界核心，延缓着世界的死亡。他的半张脸已经晶体化，却仍在维持着防护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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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市井杂谈
东市茶楼里，说书人重重拍下惊堂木：
却说那巡天大人，为救苍生独闯碧渊界！只见他大手一挥，三千法则如金龙出海，霎时间...
台下听众如痴如醉，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阿笙和血蛛。孩子心口的花朵微微颤动，将说书人的话语转化为能量波动，悄悄加固着天空的裂缝——民众的信念竟成了最好的稳定剂。
查到来源了。血蛛压低声音，指尖在桌面勾勒出能量流向图，裂缝正好开在碧渊界的气囊上方。若是强行关闭，那个世界会立刻窒息。但维持裂缝需要消耗巡天大人留下的法则本源。
茶楼老板端着茶点过来，笑眯眯地插话：两位客官也在听巡天大人的故事？要说大人真是神通广大，今早我家井水都变甜了！昨儿个还晶化的水缸，今早竟自己好了！
阿笙突然抓住老板的手：您刚才说...井水变甜？具体是什么时辰？
后院水井旁，众人看着井底泛起的微光。星尘在水下凝结成奇异的符文，正不断改造着水质。血蛛抽刀欲毁符文，却被阿笙拦住：
等等...这是在模拟碧渊界的生存环境！大人早在失踪前就做好了准备！
孩子心口的花朵探入井中，与符文产生共鸣。霎时间，整个黑石城的地下水系尽在感知之中——所有的水井都在被改造，井壁附着着细密的晶态菌膜，正在悄悄改变水的成分。
原来如此...苏半夏蘸取井水检测，pH值、矿物质含量都在向碧渊界靠拢。大人是要在这里为鱼人族打造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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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远征准备
巡天殿深处，苏半夏对着药柜沉思。柜上新添了数十个琉璃瓶，分别装着不同世界的样本。最显眼处摆着个水晶缸，缸中游动着几条透明的晶鱼——这是今早从井底spontaneously出现的生物。
碧渊界的水压是此界的百倍。她将一管试剂倒入水盆，盆水瞬间凝固如胶，普通人进去会被压成肉饼。就算有避水符，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
阿笙心口的花朵轻颤，星星点点的花粉飘落盆中。凝固的水重新流动，渐渐泛出碧渊界特有的靛蓝色。花粉在水中结成细密的网络，竟模拟出了碧渊界的压力环境。
可以用花粉制作避水符。孩子虚弱地靠在墙边，但需要大量的星尘作为媒介。而且...每张符箓都会消耗花朵的生命力。
殿外忽然传来喧嚣。两人出门查看，只见百姓们推着车马聚在广场上，车上满载着昨夜收集的星尘结晶。老王头捧着个陶罐走在最前，罐里星尘满得快要溢出来。
大家都听说了！老汉声音洪亮，巡天大人有难，咱们别的没有，星尘管够！
妇人们抬来缝纫机，当场用星尘线缝制防水布袋；铁匠们支起炉子，将星尘熔进武器；连孩童都捧着陶罐，细心分拣着不同纯度的结晶。
血蛛从星尘堆中拾起一枚特殊的结晶。结晶内部封着一缕发丝——正是徐天然失踪前留下的。发丝在结晶中轻轻飘动，指向天空裂缝的方向。
足够了。她握紧结晶，晶化左臂完全恢复，浮现出碧渊界的海图，三日后，远征碧渊。
夜空中的裂缝忽然扩大，无数鱼人的虚影从中涌出，在黑石城上空游动。它们唱起古老的歌谣，歌声化作细雨洒落，城中所有水域都泛起碧渊的波光。更奇妙的是，接触过雨水的百姓额间都浮现出淡淡的鳞纹，仿佛获得了某种水下呼吸的能力。
阿笙心口的花朵怒放，在歌声中结出一枚果实。果实裂开，里面掉出半块破碎的玉佩——正是莫天机常年佩戴的那块。玉佩沾到星尘的刹那，投影出一段隐藏的记忆：
年轻时的莫天机站在碧渊界的珊瑚林中，正将一枚相同的玉佩交给鱼人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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