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不要啊!”
“啊!”
“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个下人!”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镇北城,镇北王府,混乱夹杂着死亡的威胁在烈火不断地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用“人间炼狱”四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如此了。
“夫人,你快带着年儿走!快走!”一个魁梧的男子手持战戟在夜色中宛若战神一般,面对着环伺的强敌,仿若没有丝毫畏惧。火光兴奋地在四周跳跃,此刻似在为他起舞,他言尽刹那,裹挟着火风,将战戟向前挥去。
“不,夫君!”女人被人拖拽着离开火焰中战场,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痛苦,但又有哪里可以去呢,四周全是烈火与敌人。炽热的空气不断地灼烧着女人的肺,她看了眼怀中哇哇哭泣的男婴,眼中的泪水不受控的流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女人离开战场,一道寒芒就刺穿了女人的胸口,殷红的血溅射到男婴的面庞上,而女人也因重心不稳趴在水缸之上。那战斗中的男子见到这一幕,一分神,被一杆长枪刺穿了头颅后倒了下去。
烈火还在不断的燃烧,一丝丝的火苗争先恐后地向上蹿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襁褓中婴儿孩子不停啼哭,一直大手缓缓地伸向了婴儿的头……
“不要!不要!啊!!!”统领府内,方青远猛的醒来,坐在床上,抓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居然做噩梦了。”
方青远手一摸发现自己上身都已经被汗水沾湿了,自言自语到:“自我在寺庙被方丈开导过以后,这个梦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现如今怎么又开始了。”
“来人啊,我要沐浴。”
未待多时,管家就准备好了洗漱工具,带着方青远去到了浴间,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佣。到了浴间后,方青远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取下衣物后,方青远就进入了浴桶中,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心中也顺便整理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常平城远不像表面的那般风平浪静,政治斗争在这里就像是早餐吃油饼配豆浆一样理所当然。而本来应是被派遣去镇守西岭关的我,却被莫名其妙安排在了巡防营中,被迫卷入了纷争之中。”
“再者说武状元无功无绩,一开始是绝不可能被分配到西岭关这样的地方作为主将镇守的。一来是毫无临场经验,二来是难以服众。所以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兵部尚书只不过是想拉拢我,为其所有罢了。”
“按时间来算,朝堂之上的各个势力对于我身世的打探应该都结束了。应该是没有人可以有确凿的证据来确定我本来的身份的。”
想到这里方青远不禁怒上心头,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以前小时候经常做的噩梦,如今又开始了,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方青远走出浴桶,走进了准备好的另一个浴桶,然后瘫在了里面,静静地感受着水温,“细细想来,无论是皇帝,齐王,林相,靖西侯对我的态度都挺微妙的。这样诡异的关系还得多亏了那个还从未与我打过交道的越国公钟朝钧啊。”
“受封如此之久,又在城内闹出这些事来,要说我没有被他关注到,那是绝不可能的。而他对我的态度就像路人一般,好像毫不在意,可见此人深不可测的城府啊。”
“毕竟武举时,各大势力都在里面派了自己的人去参与。可惜的是在他们的视角里自己都失败了,便只好与我交好,亦或是分散我的权利。”
“只有这越国公兵行险着,应当是得知了我乃一介白衣,无门无派,所以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我受封当日告病不上朝。”
“在其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其他势力会下意识的认为,我就是隶属于越国公的人,所以他才会在我入城这么久没有对我关注,而我也没有去拜访过越国公,一切都是为了撇清关系,为了在皇帝那边获取更多的信任,从而获得各大的权利。”
“真不愧是越国公啊,如果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层,就会默认我是你的人!从而不敢来招揽我,迫使我只能归顺于你。”
“倘若他们没有看到这一层,则会给我提供更多的利益。然后在某个时刻,你就可以利用这一点给其他势力一点暗示,这样一来其他势力便会都认为我是你的人。从而使你获得更多的利益。收益的终究还是你!”
“不愧是当朝第一权臣。”方青远这次是发出由衷的赞叹,钟朝钧在他心里的地位一下就得到了增长。
“另外就是皇帝了,可以在多方势力周旋,也是不容小觑的。最近我与他见面的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厌烦,神色上也显得对我比较信任。”
“还有齐王,不,准确的说是齐王与李信,那天的事情细细想来,还是有些不对劲。李信的身份估计不简单,接下来的我还是避免与其接触过多为好。那天最后的对话,说不定意味着李信还有着那种能力,这一点还需小心。”
“林相似乎在一些场合上,对我是有一些善意的。靖西侯也是如此,而我与靖西世子也有些许交情。这两边中靖西侯已经交出兵权,基本属于不过多参与政事的那一类人。林相则正好相反,处于政治斗争的中心。”
“另外那晚破庙的刺客,我与对方在战斗中都没有下死手,想来对方应该是来试探我的武功虚实,顺便刺探关于武功门路隶属于哪一派。当晚还是唐突了,不过就这枪术而言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师傅啊,毕竟如此奇特的枪术可谓独树一帜了。”
“师傅的身份如今想来也是个问题。”每当方青远想到这里的时候,都不敢细想。其实他对于他师傅除了知道是父亲的故交以外,根本一无所知。但他没有办法,这可能是唯一让他确定自己身份的人了,他的内心无法质疑自己,哪怕这里面可能存在着些许问题。“看来关于枪法门派也需要做点准备了。”
方青远思绪并没有偏离太远,继续喃喃道:“这样一来可以把靖西侯府方面排除在外了,靖西侯以及其子都是习武之人,没有必要派遣其他人再来试探,在武举之时就应该已经知晓了。”
“剩下的越国公也是同理,剩下的就只剩下皇帝,齐王,还有林相了。”方青远陷入了沉思,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他只有抓住时局变动,借他人之势,才可能在这股漩涡里生存下去。
“齐王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我对李信的能力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不至于下出让齐王被自己人刺杀这么拙劣的棋。”
“皇帝也不会对齐王逼得太紧,那么如果排除掉其他小势力和他国刺客的话,背后的人应该就是林忠甫了。而其他的一些势力估计也都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思量至此,方青远也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汗渍,更衣完毕后,就招呼管家收拾下浴房。他信步走在庭院之中,眼神好似清明了许多,感受着夏日的燥热,他自言自语到,“虽说夏日炎炎,但若有些许东风加身也不足为奇吧,是时候去会会林忠甫了。”说罢,便朝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