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狐瞳:我的仙家不寻常 > 第4章 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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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瞳仁是极致的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但在那最深的核心处,却像是点燃了两簇幽邃的、冰冷的紫色火焰,瑰丽得惊心动魄,也骇人得魂飞魄散,那目光穿透我的眼睛,仿佛直接钉在了我颤抖的灵魂上。

薄唇微启,嗓音低沉含混,带着一种古老悠远、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的腔调,冰冷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怕什么?”

他指尖微微施加了一点压力,语气慵懒随意,却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死寂一片的灵台:

“本座是你奶奶……烧了十年阳寿,给你请来防身的。”

“怕什么?”

那三个字像冰锥子,直直扎进我嗡嗡作响的脑仁里,声音低沉,含混,裹挟着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古老腔调,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

下巴被他手指抬着,那触感冰凉,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激得我皮肤起了一层栗,我想躲,脖子却僵成了石头,只能被迫仰着头,对上那双眼睛。

极黑,黑得像能把人的魂儿吸进去,可在那最深的地方,又烧着两点幽邃的、冰冷的紫色火焰,跳动着,妖异又骇人,被他这么盯着,我感觉自己像被剥开了皮,里外那点惊恐、绝望、渺小,全都无所遁形。

“……奶奶……十年阳寿……防身的……”这几个词在我冻僵的脑子里磕磕绊绊地转,试图拼凑出一点意义,荒谬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我淹没,奶奶死了,用命……换来这么个……东西?给我防身?防什么?梦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鬼?还是眼前这个?

恐惧还在骨头缝里尖叫,但一种被巨大未知和荒谬命运攥住的窒息感更强烈地扼住了我,我想摇头,想推开这冰冷诡异的存在,想大声质问他到底在胡说什么,可身体背叛了我,筛糠一样抖,连牙齿磕碰的声响都控制不住。

他似乎对我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并不意外,甚至有点……懒得理会,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嘲弄,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非人的淡漠,挑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冰凉的指背近乎狎昵地蹭过我因为流泪和冷汗而发烫、发抖的脸颊,那动作不像安慰,更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确认它是否完好。

皮肤的刺痛和那冰凉的触感形成诡异的对比,更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颤栗,像沉睡的蛇被惊动,突然在我血脉深处扭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我混沌的恐惧里裂开一丝缝隙。

逃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僵直,我猛地一偏头,挣脱了他冰冷的手指,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向后蹭,直到脊背再次重重撞上冰冷的土墙,退无可退,粗糙的墙皮硌得生疼,但这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你……你到底……”声音嘶哑得不像我的,破碎不堪。

他看着我徒劳的挣扎,眸子里那两点紫火似乎极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他没回答,也没逼近,只是站在那里,宽大的黑袍子像一片凝聚的夜色,把他周身的气息裹得严严实实。

刚才挣脱时,我的手胡乱挥舞,指尖猝不及防地扫过他垂落的宽大袖摆。

触感……不对。

滑溜溜的、冰凉的衣料下面……

有什么东西……

温顺的。

毛茸茸的。

甚至……带着一点极其微弱的、活物的暖意?

蹭过了我的指尖。

那感觉极其短暂,一触即分,却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我的神经末梢!

轰——!!!

整个世界猛地一静,所有的声音——我的心跳、我的喘息、屋外的风声——瞬间被抽离,紧接着,不是一个,是无数个尖锐、混乱、裹挟着剧烈痛苦和刺目红光的碎片,像被炸开的玻璃,从某个被水泥死死封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角落里,疯狂地喷射出来!

漆黑的夜,没有月亮星星,只有跳动的、扭曲的火把光,把一张张模糊又狰狞的人脸照得鬼一样。

奶奶声嘶力竭的哭嚎,绝望得像野兽,又带着一种可怕的狠劲:“……护住!必须护住!断了这条根,咱就全完了!!”

一道刺目的、用血画成的诡异符文,带着难以形容的灼热和压迫感,朝我的额头猛地压下来!疼!灵魂被撕裂一样的疼!

还有……一片模糊的、柔软的、带着奶腥味的触感……旁边……好像还有另一个……微弱的气息……

碎片混乱地冲撞,撕扯着我的意识,最清晰的,是那股几乎将我灵魂碾碎的剧痛,和奶奶那双流着血泪、却异常狠决的眼睛。

以及……在一片血红和黑暗交织的混乱边缘,似乎……有一双同样幽深、冷漠的眼睛,在更遥远的黑暗中……静静地注视过这一切……

我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剧烈的痛苦和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收缩,视线甚至有些模糊涣散。但我死死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聚焦在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这张俊美得毫无人气、冰冷得像玉石雕琢的脸。

一个被血与火、疼痛与恐惧彻底掩埋、几乎被彻底遗忘的称谓,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战栗,脱口而出:

“……是……你?”

声音轻得像气音,却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他挑着我下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双深不见底、燃着紫火的眸子,倏地眯起极细微的弧度,里面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不像是被认出的惊讶,更像是一种……沉寂了太久太久,终于等到猎物触碰了第一根丝线的……冰冷的兴味。

但那波动消失得比闪电还快,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痛出来的幻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比刚才更冷,更滞重,地上那只黄皮子连抖都不敢抖了,彻底成了一滩僵死的毛皮。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那冰冷的指尖彻底离开了我的皮肤。

宽大的黑袍袖口垂落,严严实实地,再次遮住了一切,仿佛刚才那毛茸茸的触感,真的只是我惊吓过度产生的错觉。

“想起什么了?”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冰冷,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张力,像冰层下开始流动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