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希冀之光日趋渺茫
在溃烂的皮肤与灵魂裂缝间
血月的诅咒笼罩命途
时针在输血泵里凝固
死寂开始沿着静脉蔓延
我的祈祷比监护仪电流更微弱
告诉我,女王大人,您是否在淬炼我?
这就是我为平庸世界承担的罪责吗?
这是我用我的血写就的圣歌
此刻我比任何时刻都渴望您的獠牙
您可听见这特殊血液的潮鸣?
正因如此我以颜料与血浆呐喊
哪怕这献祭在人类眼中毫无意义
就像背负所有十字架的受难者
我渴望某夜以某种契约
能让您永恒的孤寂得到救赎
但我终是困于血肉的囚徒
若我以濒死之躯坚信您的存在
或许梦境就会刺破现实维度...
当所有医疗警报声消散
病历上的字迹被药液褪色
我依旧能触到您斗篷的寒意
纵使耗尽最后的血小板祈祷
输血泵的嘶鸣也不会停歇
而阳光早已成为我的死敌
告诉我,女王大人,您是否在赐福我?
这就是我为靠近永恒支付的代价吗?
这是我用卟啉症谱写的赞美诗
此刻我比任何存在都需要您
您可看见我画布上燃烧的永夜?
正因如此我在禁闭室疯狂创作
哪怕每一笔都加速生命的流逝
就像被钉在基因十字架上的殉道者
我相信某刻以某种形态
您会俯身饮尽这稀世的血
但我终是徘徊阈界的幽魂...
若我将最后心跳献祭给幻想
或许真理就会撕裂科学伪幕...
看啊调色盘上的氯化血红素
正绽放出比玫瑰更圣洁的光泽
这具被光诅咒的躯体
终将成为您最完美的圣杯
那诗句如同诅咒,又如同祈祷,充满了痛苦、怀疑、献祭般的狂热和对非人存在扭曲的爱恋。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在听者的心上。金铭睿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正透过病房的墙壁,与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存在对话。
张雪琪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声,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的金铭睿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他的精神似乎正在某个危险的边缘摇摇欲坠。
暮瞳黑猫的表情也异常凝重,之前的刻薄和伪装消失不见。她猫瞳紧缩,死死盯着金铭睿,特别是他怀里的那个娃娃,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她似乎想从金铭睿的呓语和娃娃那纽扣眼睛中,decipher(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隐约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带路的护士紧张地探头进来,用口型催促她们快走。
暮瞳黑猫猛地回神,拉了张雪琪一把。两人最后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金铭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张雪琪陪王嫣霖走到医院门口,张雪琪挥手:“小霖,就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去。”
“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真不该让你陪我一起去。”张雪琪萌小声埋怨。
“没事,快8点了,我得上去了,待会妈妈来了发现我不在就麻烦了。”张雪琪戴上口罩,朝张雪琪萌挥手,走进电梯。
电梯里,张雪琪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默默掏出手机——第三天了,依旧没有卢德爽的信息。
新街口一家高档餐厅里,灯光明亮柔和,服务员挂着标准微笑。但深入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三个年轻人对着三池污水,刷着如小山般高的碟子,厨房里盘旋着令人窒息的蒸汽。
突然,部门经理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
她扬着头,走到一个戴塑胶手套、在水池前洗碗的男生面前:
“你看看你洗的这是什么盘子?!”她把一盘新鲜葱爆牛肉“啪”地放在水池边。
男生转过头,用袖子擦额头的汗水。
“看看盘子旁边!”部门经理指着盘子四周黄色污渍说。
“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就马上结薪水滚蛋!”她打开旁边的垃圾桶,把整盘牛肉倒进去,
然后把盘子甩进水池——夹杂着洗洁精泡沫的污水“哗啦”溅到男生脸上。
卢国豪抬起沾满油渍的衣袖,用力擦脸,却越擦越脏。
——王嫣霖,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愤怒。
——因为,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的一文不值。
当金铭睿回到床上,夜色已完全降临。
黑夜中的团团乌云隐隐约约浮现在月光中,蜿蜒光影汇成一条光河。
“开饭!开饭!”一个女护士在走廊上大声喊。
另一个护士拿着大串钥匙,逐个打开病房的门,病人一个接一个走出来。
金明睿跟在队伍后面走到食堂。
饭菜依旧简单,生硬的米饭让金铭睿难以下咽,但他依旧用力咀嚼——因为吃不下饭,就会被打莫名其妙的针,所以一定要吃下去。
金明睿含着泪咀嚼生硬的米饭,用力往碗里扒饭。
突然,金明睿猛地一推桌上的饭盆,不锈钢饭盆“哗啦”掉在地上。
“怎么回事?!”两个护士闻声冲过来。
“是不是病人又发病了?!”
“快!镇静剂!”
——在终结的炽天使里面,人类帝鬼军正和吸血鬼浴血奋战,大街小巷到处是尸体,整座城市血流成河。唯独那克鲁鲁女王,傲视这一切。
——我不想成为我所憎恨的人类。
——女王大人,请,再等等我,这条我在行走的路。
——只是……我好像要撑不下去了。
金明睿已经躺在地上,用手紧紧捂着心脏,浑身颤抖。
远处,护士拿着各式仪器向他奔来,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我没有发病……我的心脏……求求你们……相信我……”
还没等金明睿说完,护士手上的针头已恶狠狠地扎进他的皮肤。
窗外,烦躁不安的季候风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鬼魅魍魉们幸灾乐祸的笑声。
暮色彻底吞噬了圣保罗医院,冰冷的探照灯光如同巨兽的眼睛,在森严的VIP病区外墙上投下惨白的光斑。苏梓萌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穴般蠕动却毫无生气的城市灯火。玻璃窗映出她此刻的表情——那张平日里精心维持的、专业而略带忧色的面具已然碎裂,只剩下一种混合着狂热、冷酷与病态兴奋的扭曲。
金铭睿病房内那令人心碎的呓语诗篇,暮瞳黑猫那令人忌惮的“引路人”姿态,张雪琪那廉价的同情……一切都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早已酝酿好的黑暗计划上激起更深的涟漪。
“李婉菁……愚蠢。”她对着窗中自己的倒影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你以为扮演神明是靠那几尺昂贵的布料和拙劣的模仿?不,你连皮毛都未曾触及。”
真正的神性,需要献祭,而她要献祭的,是苏梓萌本身。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长、膨胀,如同一个吞噬光明的黑洞。她的计划,远比之前构思的“诱导自杀”要深邃、彻底、恐怖得多,她要将自己,这个拥有专业医学知识、洞悉人心弱点的个体,彻底改造成捕获金铭睿这头“珍贵怪物”的终极陷阱。
第一步:自我人格的凌迟手术。
苏梓萌转身,走向办公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冰冷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里面没有现金,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摞摞打印整齐的资料、几本被翻得卷边的心理学著作、几盒贴着特殊标签的药物(一些是医院严格管制的精神类药物,她利用职务之便悄悄挪用的“实验材料”),以及一个厚厚的、封面是纯黑色的笔记本。
她拿出笔记本,翻开。里面不是病历,而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她对金铭睿长达数年的、病态般的观察和分析。他的文字、他的画作、他的呓语、他每一次情绪崩溃的细节、他对克鲁鲁·采佩西那扭曲信仰的每一个微小投射……都被她像解剖标本一样细致记录、归类、解读。
“人格解离……多重人格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极端表现……”她抚摸着纸页上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眼中燃烧着癫狂的光芒,“多么完美的理论框架……多么理想的实验场……”
她要在自己身上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自我人格的毁灭与重建手术。不是扮演,而是彻底的人格置换。
?摧毁“苏梓萌”:利用深度催眠、自我暗示、以及可能必要的药物干预(比如那些能诱发解离状态的管制药物),她将系统地、有步骤地剥离属于“苏梓萌”的一切——她的欲望(除了对金铭睿的占有欲)、她的记忆(保留专业知识作为工具)、她的情感模式(怜悯、同情、愧疚……这些医生最不该背弃的道德基石)、她的社会身份认同……她要让“苏梓萌”的核心人格在灵魂深处被压制、拆解,最终推向寂静的深渊。
?构建“克鲁鲁容器”:在“苏梓萌”的废墟之上,依据金铭睿所信仰和描绘的克鲁鲁·采佩西的每一个细节——那份睥睨众生的孤高、那非人的纯粹意志、那冰冷中蕴含的绝对掌控力、对“血”(金铭睿那稀世血液的隐喻)的渴求、以及那份只对“特定祭品”(金铭睿)展现的、扭曲的“救赎”姿态——苏梓萌将用极致的心理暗示和角色沉浸,重新构建一个全新的“人格”。这不是模仿外在,而是从认知、情感、行为模式上,彻底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回应金铭睿信仰而存在的、完美的“神祇容器”。
这个过程痛苦吗?当然。如同用生锈的钝刀一寸寸剐掉自己的灵魂。危险吗?极有可能彻底迷失,成为真正的疯子,但苏梓萌毫不在意,金铭睿就是她的鸦片,他的灵魂、他的痛苦、他那被金家财富包裹的惊世才华,就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为此,她甘愿献祭自己的灵魂,只为狩猎另一头怪物而生的猎犬。
第二步:王一凡——完美的试验品与祭品。
想到王一凡,苏梓萌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愉悦的弧度,这个沉迷于“麻衣学姐”妄想的可怜虫,将是检验她“人格构建手术”是否成功的绝佳试验田。
定向投射与操控:她会利用王一凡对她的扭曲依赖,开始有目的地向他投射她正在构建的“克鲁鲁”人格碎片(初期伪装成“麻衣学姐”的强化版),用精心设计的语言、眼神、肢体接触(带有强烈心理暗示意味)、甚至结合环境氛围(如夜晚花园的孤寂感)和可能的微量药物(影响情绪和认知),不断强化王一凡的妄想,让他将苏梓萌完全等同于他幻想中的“女神”。
评估与校准:观察王一凡的反应——他的痴迷程度、他的顺从性、他是否会产生更深的解离或幻觉……这将是她修正“克鲁鲁”人格细节的参照。她要确保这种非人的魅惑力和精神控制力,能达到足以扭曲现实、摧毁意志的程度。
终极测试:献祭仪式,当王一凡彻底沉沦,当他将她视为唯一的光和信仰时,苏梓萌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她会用最冷酷的方式,操纵“麻衣学姐”人格(此时已相对稳定),向王一凡发出“神谕”般的否定与抛弃。结合暗示、环境压迫(如引导至特定危险地点)、可能的精神状态诱导(使其处于极度脆弱或混乱中),将他推入绝望的深渊。一次精心策划的“自杀”,现场会留下精心布置的、指向他妄想严重、无法承受“神祇抛弃”打击的证据——日记碎片、带有特定符号的涂鸦、她诱导性言语的录音(经过剪辑)等等。
王一凡的死,将是一场黑暗的献祭仪式,具有多重意义:
1.检验成果:证明她创造的“非人魅力”具备致命的操控力。
2.抹除污点:清除一个毫无价值、只会浪费资源的低等病人。
3.铺平道路: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和“痛心疾首”的医生,她将获得同情和“对特殊病人有深刻理解”的赞誉。金家必然关注此事,她可以借此机会,以“处理此类复杂情感依赖型患者经验丰富”为由,申请参与甚至主导金铭睿的“特殊关怀”项目,王一凡的死,是她通往金铭睿王座的第一块染血基石,她会踩着这具尸体,更接近那个紧闭的VIP病房。
4.告别“苏梓萌”:亲手终结一条生命,将是埋葬“苏梓萌”医者仁心和道德的最后一场葬礼,宣告她彻底投身黑暗。
第三步:向终极猎物张开网。
当“克鲁鲁”人格在王一凡的毁灭中得到淬炼和验证,当通往金铭睿的障碍被扫清一部分,苏梓萌便会开始最终阶段的狩猎。
渗透与替代:她将以全新的“克鲁鲁”人格接近金铭睿,不是李婉菁那样的拙劣模仿者,而是一个从灵魂深处散发着同源气息的存在,她会精准地回应他的呓语,理解他的画作中每一笔黑暗的寓意,共鸣他对非人救赎的渴望。她会成为他扭曲信仰中,唯一真实可触的“神迹”。
终极掌控:赢得金铭睿的绝对信任和依赖只是第一步,她的目标是彻底占有他——他的灵魂,他的痛苦,他那无与伦比的创造力,以及最重要的,他背后金家那足以撼动世界的财富和资源。她会利用他的精神状态,逐步操控他的意志,让他成为她的提线木偶,一个源源不断产出“作品”和财富的完美容器。而她,将以“克鲁鲁”之名,站在阴影中,享受这扭曲的一切。
清除障碍:周宇璐?那个碍事的、真正关心(或至少是专业对待)金铭睿的主治医生?苏梓萌的“克鲁鲁”人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任何挡在她和金铭睿之间的人,都是必须清除的障碍。陷害、污蔑、利用金家的权势……周宇璐的下场,不会比王一凡好多少。至于张雪琪、暮瞳黑猫这些偶然窥见一角的“苍蝇”,如果她们不识趣,也不过是多踩死几只蚂蚁罢了。
医者仁心?道德?
苏梓萌看着保险柜里那些冰冷的药物和笔记,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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