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起床!太阳晒屁股了!音修晨课,错过时辰灵气都跑没了!”
天才蒙蒙亮,铃语就被一阵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吵醒,紧接着房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沈向榆!
铃语顶着鸡窝头,生无可恋地爬下她那硬邦邦的木板床。
昨晚梦里还在跟那支秃毛笔较劲,手腕的酸麻感还没消,今天耳朵又要遭殃了?
昨天炼丹炸山头,画符点金石,今天轮到音修...铃语内心警铃大作OS:这位戏精小师兄,该不会真拎个唢呐来,直接把我送走,来个物理超度吧?
她被沈向榆风风火火拽到药田边上。
晨雾未散,露珠在灵草叶片上滚动,空气清新得不像话——如果忽略掉沈向榆身上那股过于浓烈的、试图掩盖什么的廉价熏香的话。
“当当当当!小师妹!欢迎莅临沈大师的艺术殿堂!”沈向榆特意换了身月白长衫,手里捏着一支翠绿竹笛,在药田中央摆了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POSE。
背景是生机勃勃的药植,人是...嗯,充满了肆意的“艺术细菌”。
“音修之道,通天彻地,感化万物!”沈向榆神情肃穆,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今日,就让师兄我,用这洗涤灵魂的天籁之音,为你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铃语嘴角抽搐OS:求别洗涤,我怕直接给我洗没了
沈向榆深吸一口气,竹笛横在唇边。
铃语认命地捂住半边耳朵。出乎意料,笛声悠扬婉转,技术居然相当不错!没有预想中的魔音灌耳。
一曲终了,沈向榆骚包地把笛子抛向空中接住,冲铃语挤眉弄眼:“刚才只是开胃菜,没加料!现在,睁大眼睛看好咯,注入灵力版的药田蹦迪!”
他再次吹响竹笛,这一次,笛音仿佛带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涟漪!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周围的药植,叶片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挥着,整齐划一地左右摇摆,甚至有几株灵花羞涩地开合花瓣!
草丛里窸窸窣窣,钻出几只毛茸茸的兔子和小鹿,歪着脑袋,小爪子随着韵律轻轻拍打地面!树枝上,几只羽毛鲜亮的小鸟也加入合唱,啾啾鸣叫,竟与笛音奇异地和谐共鸣!
真·天籁之音!万物共舞!
铃语看得目瞪口呆:卧槽!还能这么玩?!这比广场舞大妈带劲多了!
也许是这充满灵性的氛围感染,也许是昨天点石成金带来的膨胀感还没消,铃语嗓子眼痒痒的,忍不住也哼唱起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沈向榆停下笛声,一脸惊喜:“哟?小师妹也懂音律?来,试试这个!”他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支崭新的绿竹笛,递了过来。
铃语一看那竹子颜色和纹路,眼皮一跳:“师兄...这竹子,看着咋那么像我翠玉澜门口那几根刚被薅秃的...?”
沈向榆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咳咳...那个...宗门经费紧张嘛!等师兄下个月去九韶天音阁办的‘仙音大典’上打打零工,赚了灵石,给你买支镶金嵌玉的!”
铃语OS:九韶天音阁?仙音大典?听起来像修真界演唱会啊!到时候必须去薅...咳,观摩学习!
“行吧,凑合用。”铃语接过竹笛,入手微凉。
她随意挽了个笛花,动作竟带着几分行云流水的熟稔。前世的艺术底子,加上这具身体似乎对音律有种天生的亲近感,让她信心爆棚。
“师兄瞧好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乡村重金属’...啊呸,天籁!”
她盘膝往旁边一块青石上一坐,眼帘微垂。晨光勾勒着她瓷白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份符道练习时的专注沉静,此刻竟完美转移到了音律上。
修长的手指在简陋的笛孔上轻盈跳跃!
快时如骤雨打芭蕉,密不透风;缓时若清风拂山岗,悠远绵长。气息稳得惊人,吹奏出的旋律清越悠扬,如同山涧冷泉叮咚,又带着一丝初阳破晓的暖意,丝丝缕缕,缠绕在晨风里。
山坡上的药植,舞动得比刚才更欢快了!一只圆滚滚的松鼠直接从树洞里窜出来,蹲在枝头,小爪子捧着脸,听得如痴如醉。
连徐行之丹房方向飘来的那股万年焦糊味,似乎都被这纯净清冽的音波给冲淡了!
沈向榆手里的笛子“吧嗒”掉在草地上。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从“看好戏”到“震惊我妈”,再到“卧槽捡到宝了”,最后定格在一种狂热的、仿佛看到绝世璞玉的兴奋!
“我滴个祖师爷喂!!!”他怪叫一声,声音都劈叉了,“小师妹!你...你特么跟我说这是第一次吹笛子?!你这叫‘会几手’?!你这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音修圣体啊卧槽!”
最后一个音符如露珠滴落深潭,余韵袅袅。
铃语缓缓放下竹笛,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指尖,也有些发愣。
刚才那种韵律感,仿佛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从身体里、从周围的草木灵气里自然流淌出来的,带着一种奇妙的感觉,精准地拨动了万物共鸣的弦。
“还行吧?”铃语故作淡定地挑眉,内心小人已经叉腰狂笑:哈哈哈!被姐震傻了吧!天赋怪无所不能!
沈向榆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他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掏摸:“不行!光笛子不够!我要看看你这天赋到底有多逆天!极限在哪里!”
哗啦啦——一大堆奇形怪状、破破烂烂的“乐器”被他倒在地上。
铃语看着那堆“破烂”,嘴角疯狂抽搐:“...师兄,你这是要开废品收购站音修专场?”
—考验一:骨埙的呜咽——狂野中的金石之音!—
沈向榆抓起一个灰扑扑、带着几个歪歪扭扭孔洞的指骨乐器:“来!试试这个!三阶妖兽‘裂金爪’的指骨做的骨埙!音色狂野霸道,最能考验你的实力!一般人吹都吹不响!”
他示范性地猛吹一口,发出“呜嗷——”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噪音,得意地挑眉。
铃语接过冰凉粗糙的骨埙,指尖拂过孔洞边缘的细微凸起。她没有像沈向榆那样鼓腮帮子,而是双唇轻抿,一股沉凝的气息如同暗金灵力般缓缓注入。
指尖在歪斜的孔洞上轻盈跳跃,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凿刻”音节的韵律。
呜——!
一声低沉、苍凉、带着远古蛮荒气息的音调骤然响起!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金铁交鸣!紧接着,几个圆润、哀婉却又透着一股不屈韧劲的音符连贯而出,竟在这粗犷的兽骨上奏出了一段古老而悲怆的战歌!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喧嚣。
沈向榆脸上的得意彻底僵住,只剩下见了鬼似的呆滞。
—考验二:破钹的节奏——乱金碎玉的狂想!—
“刚...刚才不算!考你节奏感!”沈向榆强行找回场子,抓起一对边缘豁口、布满铜绿、甚至有点变形的破旧铜钹。“哐当!”他用力互砸,刺耳的噪音震得人头皮发麻,“嘿嘿,简单!跟着师兄拍子!一二三,咣!一二三,咣!”他跺着脚,破锣嗓子喊号子。
铃语掂了掂沉甸甸的破钹,入手冰凉粗糙。她闭上眼,指尖仿佛能“听”到金属内部细微的震颤频率。
然后,她手腕一抖,用钹的边缘极其精巧地轻轻一蹭!
叮铃铃——
一连串细碎、清脆、如同金珠玉豆洒落银盘的声响瞬间炸开!直接碾碎了沈向榆制造的噪音污染!
紧接着,她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不再是大开大合的撞击,而是用指节、掌心、手腕内侧,快!准!狠!地敲击、摩擦、刮蹭钹的不同部位!
沉闷如古钟的“嗡”鸣!清亮如裂帛的“嚓”响!急促如雨打芭蕉的“哒哒”声!一段充满原始力量感、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锐利、又狂野不羁的打击乐节奏,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金戈铁马在冲杀!
沈向榆彻底傻了,手里的破钹“哐当”掉地,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他自己的骨埙。
—终极考验:三弦残琴——点木成金声!—
“最后!终极挑战!”沈向榆声音都激动得发颤,从身后拖出一张琴身布满蛛网般裂纹、琴弦只剩下三根粗细不一、琴轸都缺了俩的破旧古琴。琴木乌黑,透着股沉沉死气。
“这可是师兄我从上古战场遗迹刨出来的‘宝贝’!就剩三根弦了,神仙来了也难响!小师妹,来!点化它!让它开口唱一个!”他一脸“我看你怎么死”的幸灾乐祸。
铃语看着这张几乎散架的破琴,非但没嫌弃,反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琴身上古朴的断纹。
不过谁敢想,其实铃语是在拖延时间,其实她也没多少把握。
她甚至没去碰那摇摇欲坠的琴轸。屏息凝神,左手在仅存的三根弦上或轻按,或沉稳地来回揉动,动作简朴却带着一种古老的“凿刻”韵律;右手指甲时而如金针般轻挑,时而如捻动金石般缓缓揉捻。
铮——嗡——泠!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那三根本该喑哑的残弦,在她指下竟发出了清越、空灵、带着金石颤音的音符!
虽然音域狭窄得可怜,但她巧妙地运用指尖力道的轻重缓急,在按音与泛音之间虚实转换,竟硬生生在这断弦残木上,勾勒出了一段意境苍凉悠远、如同金戈沉寂后老者低语般的古调!
每一个音符都像用精金小锤敲击在听众的心弦上!
沈向榆脸上的戏谑彻底消失,他踉跄一步,扶着旁边的药锄才没摔倒。
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仿佛亲眼目睹了枯木逢春、顽石开窍的神迹!这哪里是弹琴?这分明是“点木成金声”!
“服了...我沈向榆...彻底服了...”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小师妹...你这天赋...已经不是音修圣体了...你这是天生道体啊!祖师爷追着喂饭都嫌慢,这是直接把饭桌扣你脸上了啊!”
铃语缓缓收手,残弦余音袅袅,融入晨风。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与琴弦、与这片天地间某种“金石法则”共鸣的微麻感。
炼丹炸炉是毁灭的爆裂,画符点石是静态的锋芒,而这音修...竟是动态的、流淌的、能引动万物共鸣之力!
天赋怪的征途,果然遍地是挂!音修这片战场,姐也笑纳了!
晨光正好,药田里还回荡着方才的余韵。沈向榆看铃语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座行走的、会自己发声的灵石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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