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个周末的下午。
千澈以“长时间训练精神疲惫,需要乘车透透气看看街景”为由,难得地说服了负责监视的司机,同意在返回公寓前稍微绕点路。
黑色的皇冠轿车缓缓行驶在新宿区的街道上。
千澈靠在后座,看似随意地看着窗外,实则精神高度集中,记忆着路线和周围环境。
旁边座上,纱织也“恰好”同行,借口是“一起去买新出的限量版泡芙”。
她显得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子,目光不时瞟向窗外某个方向。
“司机先生,前面路口左转,我记得那边好像有家很有名的甜品老店,想顺便去看看。”
纱织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指向一条略显冷清的岔路。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千澈一眼。千澈点点头:“嗯,就去那边看看吧,麻烦您了。”
车子左转,驶入岔路。
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陈旧,行人也稀少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埃和荒废的气息。
远远地,一片巨大的、被高高的锈蚀铁栅栏围起来的区域,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就是“梦幻乐园”废弃游乐园。
巨大的摩天轮锈迹斑斑,像一具巨人的骸骨,沉默的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过山车的轨道扭曲断裂,如同被折断的脊椎。
城堡式的建筑外墙上,布满斑驳的涂鸦,和雨水冲刷的污痕。
窗户大多破碎,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
游乐园大门被粗大的铁链锁着,警告牌斜挂着,字迹模糊。
一片死寂,荒凉,破败。
皇冠车缓缓从乐园外围的道路驶过。
千澈的眼睛微微眯起。
【炭治郎印记:敏锐嗅觉Lv.1】——开!
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穿透车窗,冲入他的鼻腔!
不仅仅是普通废墟的霉味和尘土味。
是更深层、更邪恶的东西——无数负面情绪沉淀发酵后的浓稠怨念,像是腐烂的淤泥!
还有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新旧叠加!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但绝不可能认错的、油腻的机械润滑油味!
就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这里果然有问题!
几乎同时,旁边的纱织猛地捂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纱织?”千澈立刻低声问。
“好多……好多声音……”
纱织的声音带着哭腔,极其微弱,只有千澈能听到。
“好痛……好害怕……救命……它们在哭……在叫……”
她的灵觉被动地接收到了、那片废墟之下沉淀的无数痛苦,和绝望的“回响”。
巨大的负面能量冲击,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死死抓住千澈的衣袖,指尖冰凉。
“司机先生,请停一下!纱织好像有点不舒服!”
千澈立刻说道,同时轻轻握住纱织的手,将一股微弱但温暖的精神力传递过去(【精神力熔炉】的细微应用)。
车子在路边停下。
“早见小姐没事吧?”司机回头问道,眼神里带着审视。
“可能有点晕车,吹吹风就好。”
千澈一边解释,一边示意纱织深呼吸,同时自己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游乐园外围。
栅栏有多处破损,可以轻易进入。
内部废弃的设施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非常适合隐藏。
太安静了,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这不正常。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一片茂密枯草丛时——
【剑八印记:战斗直觉Lv.1】猛地发出预警!
几乎同时,纱织也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向那个方向,声音发抖:“那边!有东西!很……很冰沁!”
枯草丛无风自动!
三个穿着统一灰色制服、动作僵硬,却异常迅捷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同人偶,但速度极快,呈品字形直扑皇冠车!
不是咒灵!是人!但感觉完全不对!
“开车!”千澈对司机大叫!
但已经晚了!
其中一个“守卫”猛地掷出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圆球!
砰!
圆球砸在车头前方路面,瞬间爆开一大片浓郁的、阻碍视线的黑色烟雾!
同时发出刺耳的干扰噪音!
司机试图倒车,但另一个守卫已经如同猎豹般,扑到驾驶座窗外,举起一个闪烁着电弧的短棒,狠狠砸向车窗!
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蛛网状的裂纹!
“下车!躲起来!”千澈当机立断,一脚踹开车门,拉着几乎软倒的纱织滚下车,迅速躲到车身后方。
司机也掏出了配枪,但面对这些非正常人类的怪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三个守卫沉默地包围上来。
他们的攻击方式很奇特,体术凌厉,带着部队士兵的影子。
但每一次拳脚挥出,都带着一丝微弱的、令人不适的咒力或灵力波动。
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不能投影!
手环已经在刚才的惊吓,和情绪波动中亮起了黄色预警!
千澈眼神一凛,将纱护在身后。
【路飞印记:基础橡胶韧性Lv.1】!激活于双臂和背部!
他猛地抓起路边一个半空的铁质垃圾桶盖,当作临时盾牌!
砰!砰!
守卫的拳脚和电击棒砸在垃圾桶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大的力量震得千澈手臂发麻,但橡胶韧性带来的微弱缓冲,和分散力道的特性,让他勉强扛住了这几下!
垃圾桶盖砰砰几下,就凹陷下去!
“左边那个要踢你小腿!”
纱织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但她的灵觉却清晰地“看”到了对方无声的配合攻击路线,尖声提醒!
千澈想也不想,立刻撤步转身!
嗖!一记沉重的踢击擦着他的裤腿掠过!
“右后方!另一个绕过来了!手里有刀!”
纱织再次急喊,声音带着哭腔但异常清晰。
千澈顺势将破烂的垃圾桶盖向后猛抡!
哐当!成功格挡开了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突刺!
三个守卫的攻击如同潮水,配合默契,毫无情感,只想将目标撕碎。
千澈靠着【战斗直觉】的预警,和纱织的灵觉指挥,以及【橡胶韧性】带来的防御和闪避加成,狼狈不堪地周旋着,险象环生。
这样下去不行!
【炭治郎印记:敏锐嗅觉Lv.1】!开!
在剧烈的动作和混乱中,他强行分心激活嗅觉!
浓烟味、血腥味、怨念味、守卫身上咸腥汗水味……找到了!
其中一个守卫,他的颈侧散发着一股细微的、不同于其他人的、类似金属和神经兴奋剂的特殊气味!
这股气味正以一种极快的频率,微微波动着,像是在发送信号!
是指挥者!
或者信号中转点!
“纱织!蹲下!”
千澈大吼一声,猛地将手中已经变形的垃圾桶盖,朝正面两个守卫扔过去,暂时阻挡他们的视线!
同时,他脚下发力,【橡胶韧性】集中于腿部,获得微弱的弹跳增幅,猛地蹬地侧跃,避开侧翼的攻击!
在空中,他抓起了地上半截锈蚀的铁棍。
用尽全身力气,瞄准那个颈侧散发着特殊气味的守卫,狠狠投掷过去!
咻——噗嗤!
铁棍化作一道黑影,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并非致命伤,只是深深扎进了那个守卫的肩膀!
特殊的气味波动瞬间中断!紊乱!
就像被拔掉了天线的接收器,另外两个守卫的动作,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和不协调,攻击节奏被打乱!
“走!”
千澈落地后毫不停留,一把拉起纱织,转身就朝着来时路的方向,玩命狂奔!
那几个守卫没有立刻追击。
他们沉默地围到受伤的同伴身边,动作机械地检查伤口。
拔出铁棍,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
然后如同拖拽货物一样,扶着受伤者,迅速退回了浓烟和废弃乐园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千澈拉着纱织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远离那片区域,混入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才敢停下来。
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纱织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些……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声音颤抖地问,“他们看起来是人……但感觉……好空……好冷……像……像博物馆那些怪物……但又不一样……”
千澈平复着呼吸,眼神无比凝重。
“是人,但可能……已经被改造了,或者被控制了。”
他回想起那空洞的眼神、机械的动作、高效的杀戮配合,还有那熟悉的机械油味,和咒力与灵力的混合应用。
“那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或者……工厂。”他得出结论,后背一阵发凉。
神代琉璃抛出的这个诱饵,下面藏着的是能咬断喉咙的鲨鱼。
但他们也成功撕下了一小块鱼鳞。
那些“士兵”,就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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