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映着他那张写满戾气和杀意的脸。
他死死盯着马路对面那家门面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金玉池”洗脚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九点多，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洗脚城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锃亮的光头在霓虹灯下格外显眼，正是巴闭！
他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一脸酒足饭饱的嚣张模样。
他身后跟着五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小弟，簇拥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向洗脚城门口。
洗脚城的经理早就点头哈腰地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奉承着。
“巴闭哥！您来了！贵客贵客！楼上雅间给您留着呢！”
巴闭得意地哈哈一笑，拍了拍经理的肩膀，在经理的引领下，带着小弟们趾高气扬地上了楼。
铁牛看着巴闭走进洗脚城，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狠狠吸了一口烟。
没过多久，大约十几分钟后，又一辆车停在了洗脚城附近。
车上下来三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留着半长头发、长相颇为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穿着合身的黑色皮夹克，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正是洪兴铜锣湾话事人候选人——陈浩南。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成黄色的精瘦青年，和一个身材壮硕、面相憨厚的大个子。
三人没有过多停留，也径直走进了“金玉池”。
这一幕，恰好被巷子里的铁牛看在眼里。
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另一波客人。
时间又过去近半个小时。
巷子里，一个小弟凑到铁牛耳边，压低声音道。
“牛哥，时间差不多了，那死光头应该泡得正爽，防备最松。”
铁牛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将嘴里的烟头吐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他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低吼一声。
“动手！”
他身后的手下们纷纷亮出藏在衣服里的砍刀、铁棍，杀气腾腾，就要跟着铁牛冲出巷子，杀向对面的洗脚城！
就在他们脚步刚动，还未完全冲出巷口阴影的刹那，洗脚城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
一个只穿着白色背心、光着两条花臂的肥胖身影，连滚带爬、极其狼狈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正是巴闭！
他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恐惧，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站住！别跑！”
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皮裤、动作矫健的身影紧跟着冲了出来，正是刚才进去的陈浩南的手下山鸡！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指着巴闭厉声喝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巷口的铁牛和他手下猛地刹住了脚步！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巴闭像头受惊的肥猪一样，慌不择路地冲到了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牛哥……这……还砍不砍？”
旁边一个小弟看着这混乱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闭嘴！看看再说！”
铁牛低声呵斥，眼神死死盯着马路中央。
巴闭虽然惊慌失措，但毕竟也是混迹街头多年的老混混，几分实力还是有的。
他刚冲到马路中间，试图拦车逃跑，陈浩南和大天二也追了出来！三人立刻在马路中央扭打在了一起！
巴闭仗着力气大，拼命挣扎，竟然暂时挣脱了陈浩南三人的纠缠，转身就想往马路对面跑！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侧面冲了出来，正好挡在了巴闭逃跑的路线上！是山鸡！
巴闭猝不及防，狠狠撞在了山鸡身上！
“呃啊！”
巴闭只觉得小腹一阵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来！
他低头一看，山鸡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捅进了他的肚子！
“滚开！”
剧痛激发了巴闭的凶性，他怒吼一声，猛地推开山鸡。但这一耽搁，陈浩南和大天二已经再次扑了上来，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
“按住他！”
陈浩南厉喝。
山鸡也重新扑上，三人合力，将拼命挣扎、肠子都流了出来的巴闭，死死按在了路边一个供行人休息的水泥墩子上！
巴闭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嘶吼，但无济于事。
“去死吧！扑街！”
山鸡眼中带着狠厉，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对着巴闭的心脏位置，狠狠捅了下去！
噗嗤！噗嗤！噗嗤！连续数刀！
巴闭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双眼圆瞪，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胸口和嘴里涌出，很快就染红了整个水泥墩子和周围的地面。
他的挣扎迅速微弱下去，最终彻底瘫软不动，只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从巴闭冲出洗脚城到被乱刀捅死在马路墩子上，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铁牛和他手下在巷口看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
铁牛看着巴闭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又看了看马路对面正在擦着匕首、警惕观察四周的陈浩南三人，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低沉而果断。
“妈的，省事了！不用砍了！走！”
“牛哥，去哪？”
手下问道。
“还能去哪？”
铁牛眼中带着贪婪和凶狠。
“巴闭死了，他的场子现在就是没主的肥肉！趁消息还没传开，洪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跟我去把他的场子全扫了！能占的都他妈给我占下来！动作快！”
“是！牛哥！”
手下们立刻兴奋起来。砍人哪有抢地盘来得实在？
一群人迅速收起家伙，退回巷子深处，坐上停在暗处的面包车，引擎轰鸣，朝着巴闭地盘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马路上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和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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