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才从铁牛侧面打听来的消息里得知,小结巴能在长乐帮那种混乱的环境下,一直保持清白之身,拒绝飞鸿把她送去拍片的要求,为此没少挨打受气,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最终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抱着,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冰冷的雨水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味,还有眼泪的咸涩,在空气中弥漫。
翌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
张启铭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势逼人。
他站在床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小结巴。
她蜷缩在宽大的床上,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猫。
卸去所有防备和浓妆的脸上,带着泪痕干涸的痕迹,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
睡梦中的她,似乎还沉浸在昨日的悲伤里,但嘴角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安宁。
张启铭看着这张清纯又带着脆弱美感的脸,想起她昨晚崩溃的哭诉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心中那点怜惜之情再次泛起。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似乎是感受到了额头的温热,小结巴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那颗挂在眼角的泪珠终于滑落,没入鬓角。
她并没有醒来,但在睡梦中,嘴角那抹安宁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睡梦里感受到一种名为“被爱”的温暖错觉,虽然这份“爱”的来源,是如此的复杂和难以定义。
张启铭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带上了房门。
张启铭刚走下楼梯,就遇上了急匆匆从外面冲上来的铁牛。
铁牛脸色凝重,看到张启铭立刻压低声音道。
“大佬!不好了!靓坤那边派人来放话了!就在刚才!说今天太阳下山之前,要是再看不到两千万现金送到他堂口,他就亲自带人扫平我们所有的场子!拔光我们的旗!他妈的,太嚣张了!”
“操他妈的靓坤!”
张启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本来就在盘算着怎么除掉这个碍事的绊脚石,抢占电影业的先机,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下最后通牒!
“老子正想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压下翻腾的杀意,眼中寒光爆闪,对着铁牛斩钉截铁地下令。
“铁牛!立刻通知所有兄弟!今晚!不用等太阳下山了!天黑就动手!扫靓坤的场!拔他的旗!打进铜锣湾!”
铁牛脸上的凝重瞬间被狂喜和嗜血的兴奋取代!
他早就憋着一股劲要跟靓坤干了!
“是!大佬!我马上去!保证兄弟们今晚都到齐!”
铁牛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去传令了。
几乎就在张启铭下达命令的同时,靓坤给“野人张”下达最后通牒,要求其交出两千万否则踏平其地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港岛周边所有的大小字头!
一时间,整个地下世界都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了张启铭和靓坤身上,等待着这场注定惨烈的风暴降临!
另一边,在邓伯家。
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弥漫着上等普洱的香气和淡淡的烟草味。
几位和联胜德高望重的叔伯辈大佬——邓伯、龙根、串爆等,正围坐在一张红木麻将桌前,慢悠悠地打着牌。新晋话事人阿乐则恭敬地站在邓伯身后观战,时不时为几位叔伯添茶。
“碰!”
邓伯推倒两张牌,摸了一张,打出一张闲张,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阿乐啊,昨天酒席上,你跟阿铭仔谈过了?靓坤那两千万的事,他怎么说?”
阿乐躬身,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
“邓伯,谈过了。阿铭……他态度很坚决。
他说他和靓坤的恩怨是私人范畴,他自己能摆平,不需要社团出面调解。”
“哼!”
坐在邓伯对面的龙根冷哼一声,摸起一张牌,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蔑。
“他自己摆平?他算老几?一个卖盗版碟的烂仔!手下就小猫两三只!没社团的字头在后面撑着,他什么都不是!
靓坤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面相精明的叔伯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接口道。
“龙根哥,话也不能这么说。下面的小弟年轻气盛,想出头上位是好事。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带着老狐狸的世故。
“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就当是交学费了。”
串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向阿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阿乐,你是新坐馆,社团的稳定是第一位的。阿铭仔自己要逞强,我们不拦着。但是,你要做好收尾的准备。无论他输赢,都不能让这把火烧到社团身上来!明白吗?
万一他搞砸了,被靓坤按在地上摩擦,我们和联胜的脸面不能丢!该撇清的,要撇清!该收拾残局的,要收拾干净!”
阿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可靠的笑容,恭敬地点头应道。
“串爆叔放心,阿乐明白。社团的利益高于一切,我知道该怎么做。”
邓伯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牌,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牌局间微不足道的插曲。但他下垂的眼睑下,那精明的眼神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意。
夕阳西下,将港岛的街道染上一层金红色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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