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结束后，薄无夙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学院的资料馆。
这是整个学院防卫最森严的地方之一，收藏着联邦近百年来所有的公开及部分机密资料。
她需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黑渊歼灭战，母亲薄傅?，星尘螺旋……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必须在这里，被拼凑起来。
资料馆是一座巨大的穹顶建筑，内部空间大得惊人。
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实体书架和数据存储矩阵，构成了这座知识的迷宫。
薄无夙走到自助查询终端前，插入了自己的学生卡。
【身份确认，薄无夙，权限等级：三级。】
她深吸一口气，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薄傅?”三个字。
【检索中……】
【检索到相关条目1条，机密等级：九级。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意料之中的结果。
她又输入了“黑渊歼灭战”。
【检索中……】
【检索到相关条目17条，机密等级：七级~九级。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还是不行。
最后，她尝试输入“星尘螺旋”。
【检索中……】
【未检索到任何相关条目。】
没有？
怎么会没有？
是被彻底抹去了痕迹，还是用了别的代号？
薄无夙不甘心，她开始利用关键词进行模糊搜索。
“机甲”、“战斗逻辑”、“空间算法”、“薄傅恒”……
她将所有可能相关的词条，都组合了一遍。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终端上显示的，永远是“权限不足”或者“查无此项”。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所有和母亲相关的痕迹，都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抹去了。
薄无夙靠在冰冷的终端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线索，在这里断掉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不信。
母亲曾经说过，任何完美的系统，都存在漏洞。
就像“星尘螺旋”一样。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直接查询不行，那能不能……从侧面入手？
比如，查询当年和母亲有过合作的，或者与黑渊歼灭战有关联的人员名单？
这个范围太大了，而且同样可能涉及到机密。
等等！
解境川！
解境川为什么会知道她十三岁时私自改装机甲的事情？
那条记录，她自己都以为早就被销毁了。
解境川能看到，说明她的权限极高。
而且，她把自己招进学院，给了她一个接触真相的机会。
她到底是敌是友？
薄无夙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她决定赌一把。
她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解境川”的名字。
【检索中……】
【检索到相关条目374条，部分条目机密等级超过您的权限。】
【是否筛选可查看条目？】
“是。”
光幕上，立刻刷新出了上百条关于解境川的公开信息。
她的履历，堪称辉煌。
十五岁进入联邦第一军事学院，十八岁以史无前例的成绩毕业，同年入伍，屡立战功，二十五岁晋升少将，成为联邦最年轻的将官……
她的履历，完美得无懈可击。
薄无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那是一条很不起眼的人事调动记录。
【星历734年，解境川少尉，因“黑渊歼灭战”外围策应任务中表现优异，破格提拔为上尉，并调入联邦科学院，担任“第零号项目”安保主管。】
星历734年！
正是母亲失踪的那一年！
第零号项目！
薄无夙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立刻查询“第零号项目”。
【检索中……】
【检索到相关条目1条，机密等级：十级。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十级机密！
比黑渊歼灭战的等级还要高！
这个项目，一定和母亲有关！
解境川，她果然是关键人物！
薄无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核心。
但是，还不够。
她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证据。
她的大脑，像一台超高频的计算机，疯狂地分析着所有已知的信息。
权限，权限是关键。
她的三级权限，就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真相。
有没有办法，可以……绕过这堵墙？
薄无夙的目光，落在了终端的物理接口上。
母亲除了是精神力理论专家，也是联邦最顶尖的系统架构师之一。
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她曾经看过母亲破解过比这更复杂的防火墙。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资料馆里人不多，而且都很安静，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数据线。
这是她用捡来的零件，自己组装的“小玩意”。
她将数据线的一头，连接在自己的学生终端上，另一头，精准地插入了查询终端一个极其隐蔽的检修接口。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指，开始在自己的终端光幕上，飞快地敲击。
没有图形界面，只有一行行滚动的，绿色的代码。
她在尝试，用母亲教她的方法，构建一个虚拟的“欺骗”指令，绕过主机的权限验证。
这很危险。
一旦被资料馆的防火墙发现，她会立刻被锁定，后果不堪设想。
但她没有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薄无夙的额头上，再次渗出了汗珠。
比操控机甲还要累。
【警报！检测到非法入侵！】
【警报！防火墙第一层被绕过！】
【警报！数据追踪程序启动！】
资料馆的中央服务器，无声地闪烁起红光。
但薄无夙，对此一无所知。
她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那片代码的海洋里。
找到了！
一个加密的数据包！
它的命名方式，是母亲的习惯！
她立刻开始破解。
【防火墙第二层被绕过！】
【锁定入侵源……锁定失败！对方使用了虚拟地址跳转！】
【启动最高级别反制措施！】
就在资料馆的安保系统即将做出反应的瞬间。
薄无夙，成功地打开了那个数据包。
里面，只有一张残缺的图片。
那是一份实验日志的片段，上面写着：
【项目代号：法特拉】
【核心理念：融合‘星尘螺旋’的战斗逻辑与……（字迹被污染）……创造出超越人类极限的……】
【最终阶段负责人：薄傅恒】
【交接人：……】
交接人的名字，被一个黑色的墨点，完全覆盖了。
但在墨点的下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签名的残影。
那个签名，龙飞凤舞，极具个人特色。
薄无夙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因为那个签名，她见过。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翻阅解境川的资料时，在一份嘉奖令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签名！
解境川！
项目交接人，是解境川！
母亲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是解境川！
那个把自己招进学院，给了自己希望的女人，竟然……竟然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她是叛徒？
还是说……她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巨大的冲击，让薄无夙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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