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界面再次亮起时，林砚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张刚打印出来的手札扫描件——正是系统解锁的《王阳明平叛手札》第3页。弹幕区早涌了满屏，比上一场开播时还热闹。
【来了来了！蹲点成功！】
【主播快亮手札！我昨天翻了一晚上《明史》，真没找到造假信的记载！】
【中学历史王老师又带着学生来蹲了！后排递瓜子！】
在线人数开局就破了6万，显然上一场的热度还没散。林砚对着镜头笑了笑，把扫描件往镜头前推了推，纸张边缘的磨损和泛黄的纤维清晰可见，连小楷字迹里偶尔的墨团都看得真切。
“刚进直播间的朋友先看这里。”他指尖点在纸页开头，“这是《王阳明平叛手札》第3页，正德十四年七月十七日的记录，咱们逐字翻。”
他清了清嗓子，念得慢而清楚：“‘十七日遣卒扮信使，持‘朝廷十万大军至江西’伪诏，夜投宁营。彼军哨探果报‘见官道尘土蔽日’（实则我令卒驱牛羊扬尘），宁王竟闭门三日不敢出战。’”
念完他抬眼，镜头切到手札原文，系统自动在旁边跳出白话翻译，还标了重点——“伪诏”“驱牛羊扬尘”“闭门三日”这几处都用红圈标了出来。
【“驱牛羊扬尘”？我没看错吧？用牛羊造假军？】
【哈哈哈哈这操作绝了！宁王哨探怕不是眼神不好？】
【重点是“闭门三日”！就这一下，王阳明就赢了三天时间啊！】
林砚等弹幕滚了滚，才继续开口：“光有手札不算，咱们看正史佐证。”他点开系统面板，调出《明史·宸濠传》的截图，指著其中一句：“‘濠闻大军至，疑不敢出，守仁遂得募兵。’——《明史》写得简略，但‘疑不敢出’四个字，正好跟手札对上了。”
他把两张图并排放到屏幕上，左边手札写“闭门三日不敢出战”，右边正史记“疑不敢出”，对比鲜明。
【卧槽！真对上了！正史没写为啥疑，手札补全了！】
【所以史官是知道这事儿的，但就是不写细节？太偷懒了吧！】
【历史系学生哭了，以前读《宸濠传》总纳闷宁王为啥突然不敢动，现在才知道是被忽悠了！】
弹幕里“历史系学生”的ID又冒了出来，紧跟着刷了条长弹幕：【补充个冷知识！宁王朱宸濠当时刚举兵，本来想趁朝廷没反应过来直扑南京，就怕朝廷援军快。王阳明掐准了他这心思，才造的“十万大军”假信——这根本不是瞎骗，是摸透了对方的软肋！】
这条弹幕被系统自动置顶，林砚点头：“这位同学说得对。王阳明最狠的不是造假信，是他摸准了宁王的心理。”
他翻到手札中间，指着一处被墨迹盖住又描补过的地方：“你们看这，‘大军主帅李东阳’——李东阳是谁？明朝中期的内阁首辅，但正德十四年的时候，李东阳已经死了五年了。”
【？？？死了五年还当主帅？王阳明写错了？】
【这都能写错？难道手札是假的？】
【刚查了！李东阳确实卒于正德十一年！真死了五年！】
弹幕瞬间又炸了，质疑声混着好奇涌上来。林砚却笑了，指尖敲了敲屏幕：“他不是写错了，是故意的。”
“宁王朱宸濠这人，史书说他‘性多疑’，做事总爱琢磨‘对方是不是在骗我’。”他解释道，“要是假信写得毫无破绽，宁王反而会犯嘀咕：‘朝廷哪能把军情写这么细？怕不是圈套？’但故意留个错处——比如把死了的李东阳写成主帅，宁王反倒会想：‘信使急着送信，没查清楚主帅是谁，这信是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心理学里的‘瑕疵信任效应’——太完美的东西反而可疑，留个小错，才显得真实。王阳明没学过心理学，但他懂人心，这才是真本事。”
【！！！这心思也太细了！】
【我服了！不仅骗，还把对方的多疑算进去了，这是心理战大师啊！】
【心理咨询师来蹲了！主播说得对，这就是典型的利用对方多疑性格设的局！现在谈判桌上都常用这招——故意漏个无关紧要的小错，降低对方戒心！】
一个叫“心理咨询师张姐”的ID连麦申请弹了出来，林砚点了同意。屏幕右侧切出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笑着开口：“主播说得太对了！我给企业做谈判培训时，就举过类似的例子。王阳明这手‘留错处’，比现在很多谈判专家都老道——他不光骗了宁王，还让宁王自己说服自己‘信了’，这才是心理战的最高境界。”
张姐对着镜头举了本笔记：“我刚翻了宁王的史料，他后来给亲信写信，还说‘朝廷大军果然来了，幸好我没冒进’——你看，他自己都信了，这就是被王阳明拿捏死了。”
【张姐专业！原来这操作现在还在用！】
【王阳明：没想到吧，我五百年前就玩过了】
【突然觉得宁王有点惨，被耍得团团转还帮人数钱】
林砚关掉连麦，看着弹幕里的讨论，又补了个细节：“不光留错处，他连‘尘土蔽日’都算好了。宁王的哨探回报‘见官道尘土大’，其实是王阳明让士兵赶了几百头牛羊在官道上跑，牛羊踩起的尘土，从远处看跟大军行军一模一样。”
他调出系统生成的3D示意图：画面里，几十名士兵赶着牛羊在土路上跑，尘土扬得老高，远处的哨探趴在坡上，果然在急急忙忙写回报。
【哈哈哈有画面了！宁王哨探：这尘土！肯定是十万大军！】
【牛羊：我也没想到我能当“替身”】
【这才叫低成本高回报啊！几百头牛羊换三天时间，血赚！】
在线人数不知不觉冲到了12万，弹幕刷得几乎看不清屏幕。林砚眼角瞥见系统面板上的“震惊值”数字正疯狂跳动，从20万一路往上飙——
【嘀！观众震惊值累计达35万！】
【解锁新史料：宁王部下李士实私逃供词（正德十四年八月）！】
面板上弹出一份泛黄的供词截图，开头写着“犯人李士实，原宁王左丞相”，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供词，林砚扫了一眼，眼睛亮了。
但他没急着展示，只是对着镜头勾了勾嘴角：“今天先扒到这——造假信只是开胃菜。你们知道吗？王阳明后来更狠，就靠一张纸，直接策反了宁王2万精锐，连兵带粮全归了他。”
【！！！一张纸策反2万？真的假的？】
【我不信！2万人说反就反？】
【明天几点播？我定闹钟！】
林砚看着弹幕里的追问，笑着按了“暂停直播”。屏幕暗下去时，他指尖点在系统仓库里“李士实供词”的图标上——明天，该让他们看看，王阳明的“攻心术”到底有多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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