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青苍城，雨水开始多了起来。顾里早上上学时，看见新闻里说“南湖水位持续上涨，部分岸边出现塌陷”，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南湖是青苍城最大的湖，也是他小时候常去玩的地方。
“顾里，你看新闻了吗？”赵磊拿着手机跑过来，“南湖那边出事了，有个小孩在岸边玩，差点掉下去，说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顾里的手顿了顿。红绳铃铛突然变得冰凉，像是浸在水里的那种冷。他想起之前新闻里的“南方洪涝，北方干旱”，想起青苍书院老板说的“灵脉”——难道南湖的异常，和灵异有关？
“那个小孩怎么样了？”顾里问。
“被救上来了，但是吓得不轻，说水里有个姐姐，拉着他的手，想让他下去玩，”赵磊压低声音，“我妈说，南湖里有水神，现在水位上涨，是水神不高兴了。”
顾里想起苏兰的花店，想起周爷爷的电影院——青苍城的每个地方，似乎都藏着一个灵魂。南湖的水神，会不会也是一个执念的灵魂？
放学回家，顾里绕路去了南湖。岸边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察在巡逻，提醒路人“不要靠近岸边”。湖水浑浊，泛着黄色的泡沫，岸边的柳树被淹了一半，树枝垂在水里，像是在挣扎。
顾里站在警戒线外，往湖里看。红绳铃铛越来越凉，他能听见一丝细微的哭声，从水里传过来，断断续续的，像是个女孩在哭。
“你是谁？”顾里轻声问，对着湖水。
哭声停了。湖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女孩的身影从水里浮上来，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的脚浸在水里，身体有点透明，却比之前的陈默、苏兰要清晰很多。
“你能看见我？”女孩抬头，惊讶地看着顾里。
“嗯，”顾里点头，“我叫顾里。你是……南湖里的？”
“我叫阿水，”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从明朝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他们说，我是南湖的水神。”
顾里愣住了——明朝？比陈默、苏兰早了几百年。“那你为什么哭？南湖的水位上涨，是因为你吗？”
阿水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是我想涨，是湖里的水不干净了，”她指着湖水，“你看，水里有很多垃圾，还有工厂排的污水，我的家被弄脏了，我很疼……”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湖里的泡沫越来越多。“以前的南湖，水很清，能看见鱼在游，岸边有很多人来玩，孩子们在水里划船，大人们在岸边聊天。可是现在，他们把垃圾扔到湖里，把污水排进来，我的家越来越小，我越来越虚弱……”
顾里想起新闻里的“南方洪涝”——难道其他地方的水灾，也是因为“水神”的家被破坏了？“那你拉那个小孩，是想让他帮你吗？”
“我不是想害他，”阿水急忙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告诉大人，不要再污染湖水了，我快撑不住了……可是他害怕，跑了。”
红绳铃铛响了，“叮铃——叮铃——”，这次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顾里能感觉到，阿水的执念不是伤害人，是想保护她的家，想让南湖变回以前的样子。
“我帮你，”顾里说，“我会告诉大家，不要污染湖水。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需要找更多的人帮忙。”
阿水的眼睛亮了：“真的吗？你愿意帮我？”
“嗯，”顾里点头，“我明天就去跟老师说，跟同学说，让大家一起保护南湖。”
第二天，顾里在班会课上跟班主任说了南湖的情况，还把阿水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他没说自己能看见阿水，只是说“听老人说南湖需要保护”。班主任很赞同，说“可以组织一次‘保护南湖’的志愿活动，让大家一起去清理湖边的垃圾”。
消息传出去，很多同学都报名了。周六早上，顾里带着赵磊、林晓晓，还有班里的二十多个同学，拿着垃圾袋、夹子，来到南湖岸边。阿水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他们，嘴角带着笑意。
“顾里，你看，水里好像变清了一点，”林晓晓指着湖水，“是不是我们的错觉？”
顾里看了看阿水，她的身体变得清晰了很多，不再透明。“不是错觉，是南湖在变好。”
大家一边清理垃圾，一边向路过的路人宣传“不要乱扔垃圾，保护南湖”。有个阿姨听了，说“以后再也不往湖里扔东西了”；有个老爷爷说“我年轻时，南湖的水可清了，能直接喝”。
中午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环保局的人，说是“接到群众举报，会去查排污水的工厂”。顾里知道，是阿水的执念感动了大家，也是大家的行动，在帮阿水守护她的家。
下午，志愿活动结束时，南湖的水真的变清了一点，黄色的泡沫少了很多。阿水走到顾里面前，笑着说：“谢谢你，顾里。还有你的同学，他们都是好人。”
“不用谢，”顾里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南湖是大家的家，也是你的家。”
阿水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却比之前更亮了。“我要去睡觉了，等南湖变得更清，我再出来看大家。”她挥了挥手，慢慢走进湖里，消失在水面上。
红绳铃铛的凉意消失了，变得暖暖的，像是晒过太阳。顾里摸了摸铃铛，心里很踏实——他不仅帮了阿水，还帮了青苍城的人，帮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
晚上，顾里在灰色笔记本上写下：“阿水，南湖水神，守护她的家。”他想起阿水的笑容，想起同学们清理垃圾的身影，想起环保局的人说的“会严查工厂”，突然觉得，“使命”不只是帮灵魂，也是帮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爸妈打电话来，说“五一要回来，带他去青苍山玩”。顾里笑着答应了，他想带爸妈去看看南湖，看看变清的湖水，看看阿水守护的家。
红绳铃铛贴在手腕上，暖暖的。顾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青苍书院老板说的“灵脉”——也许，南湖就是青苍城的一条灵脉，阿水就是灵脉的守护者。只要灵脉还在，青苍城就会一直好好的。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灵魂，还会有什么挑战，但他知道，只要铃铛还在响，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帮那些需要帮助的灵魂，守护这个他爱着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