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莉闻言顿生羞愧之色,脸现晕红不敢对视刘天。低头俯瞰深渊,只见白云飘飘,雾霾缭缭,深不见底。两人处于万丈绝壁之中,稍有不慎就可粉身碎骨,真乃险身绝境也。
刘天左手抓住张晓莉的手腕,早已开始疼痛难忍,但又不忍松手就此让她跌落深渊而死;只因死在他面前的队友太多了,他曾立誓过无数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跟着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曾几何时,在荆城相救一名只见过一面的女子,险些丧命。更何况是相处六年之久的张晓莉呢?虽说男女有别,有侵犯之意,但那乃救人之际,是无心之过。
刘天抬头仰望上空,绝壁高耸入云,一望无顶,低头俯瞰深渊,云雾笼罩更是望不见底,“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可……”突想到那些死于战场上的队伍,那些顾盼丈夫回家的妇女,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比起他们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镇定起来,长出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对张晓莉道:“莉姑娘,可还有力气?”
张晓莉眼中带泪,双眼朦胧地望着刘天回道:“还有!”
刘天深吸口气,道:“那你就爬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上去。”
张晓莉猛地一惊,张大嘴巴:“刘天,我……”不知是羞是忧,踌躇不决。
正当犹豫之际,只听刘天道:“莉姑娘,你就别犹豫了,我的手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张晓莉知刘天的手,确实是有些拉不住自己,于是不在犹豫,用左手一点一点地爬到了刘天背上,随后双手搂住了刘天的脖子,头埋在刘天的背上。
刘天左手一抽空,在空中甩了几下,疼痛之处立减,这才长吁了口气。突然香气扑鼻而来,刘天心神一荡,有些想入非非,忙摆了摆头,驱散了心中的恶念,喃喃细语道:“罪过,罪过。”
刘天的这些细微举动,在背上的张晓莉尽数知晓,心中既是欢喜,又是羞涩。羞的脸色通红,只听刘天道:“莉姑娘,把我背上的剑鞘给我。”
张晓莉不言语,拔出剑鞘给了刘天。刘天拿着剑鞘猛击石壁,石壁坚硬,没想到剑鞘更是坚硬,直接没入了石壁中。刘天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拔出长剑,左手使力攀爬绝壁,右手长剑向上又猛击石壁,剑身没入石壁;抽出剑鞘,又向上猛击石壁,就这样左右换力,一点一点艰难地攀爬而行着。
攀爬几米远时,突想到张晓莉若再要寻短见,那就真要两个人的命。正当不知如何让张晓莉不再寻短见时,忽见张晓莉腰间上的长鞭,顿时灵光一闪,道:“莉姑娘,你用长鞭牢牢将我两困在一起吧!”
张晓莉正在满心欢喜之际,突听刘天言,不知所解,仰起头之际,只见刘天的白发是越来越多,心里有些心酸,道:“为何?”
刘天道:“若你再寻短见,就会想起我跟你是绑在一起的,这样就会打消你的念头!”
张晓莉心中惭愧万分,道:“刘天,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刘天心知张晓莉若不寻短见,也同样是难以飞出这绝壁,只不过没有这么狼狈而言。随即宽慰道:“莉姑娘,你想让我一人逃离这里,本就没错,可我岂能因你而苟活?”
张晓莉心中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刘天听张晓莉不言语,也不有任何动作,真怕她有轻生之念头,只道一声:“莉姑娘,得罪了!”
道罢,直接腾出右手,抓住张晓莉腰间的鞭子,鞭把插入自己的腰带上,拿住鞭梢就往自己跟张晓莉的腰上一缠,缠了四五圈鞭梢见底,无奈只有一手无法打结。
忽见长剑就在自己的跟前,双眼发寒,左手猛一使力,脚一蹬石壁,一个跳跃,背着张晓莉就站在了剑柄之上。刘天心知这剑支持不了几秒钟,忙用双手分别抓住鞭梢跟鞭把,双手分别使力一勒。
“哼!”
张晓莉被这一勒;吃痛闷哼出声。刘天无暇多想,直接打了个死结,将两人死死地困在了一起。
“咔嚓。”
就在这时,脚下长剑不稳,刘天忙弯腰,左手去抓住剑鞘,而张晓莉的头随着刘天的弯腰而倒立着,望着深不见底深渊,瞳孔猛地睁大,是惊恐万分,忙闭上双眼,心中的轻生念头顿消,双手紧抱着刘天的脖子。
刘天脖子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心知张晓莉害怕了,心中苦笑,又不敢托大,随后又拔出长剑,又向上猛击石壁,长剑入石壁,刘天这才放下心来,声音沙哑道:“莉姑娘,现在可以不用楼这么紧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张晓莉睁开眼,见刘天正在艰难地攀爬着,忙送开手,愧疚道:“刘天,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刘天没回话,只觉体内有股热气躁动,只因两人捆绑的太紧了,张晓莉的曼妙身姿竟映入脑海中,使得刘天有些非分之想,体内是热血沸腾。
而张晓莉本就有心如此,这次两人紧绑在一起,心中欢喜,但又羞涩,毕竟女儿之身。
见刘天不言语,张晓莉也没追问,忘记所在险处,静静地帮刘天梳理头发。可怜人未老头先白,从袖口处取出一枚金色蝴蝶发簪,给他梳了一个穿针式的发髻。
看着自己整理好的发髻,张晓莉随即想起了当年那人,又想起了那年那人所组的词,默叹出声道:“人生又有几百载?何须凡事牵于朽,悲欢离合限昨日,今朝自有路脚下。”
刘天正左右换力攀爬着,突听张晓莉这段话,心中有些恍惚,只觉这段话有些熟悉,道:“这是你说的?”
张晓莉回想起往事,听刘天言,也没多想随口道:“不是,是一位将军对我说的。”
“喔!”
刘天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后,继续攀爬。
张晓莉想起往事,竟忘了自己是在刘天的背上,又是在深渊绝壁之上,只听她又道:“乱世纷争百姓愁,年仅十七愿入营。梦中惊醒人未亡,尸横遍野无人葬。辞官逃离乱世中,世态炎凉叹人生,归隐深山不问世,只做村中无名人!”
刘天心中一惊,顿时停住了攀爬。他想起来了,这些话是在荆城,他也曾对一个女子说过,不过这女子绝非是背上之人。只因他记得,那女子身背长剑,因此他还曾取笑过那女子“一个女儿身,身背长剑,成何体统!”
“不是,绝对不是,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张晓莉被刘天这一停顿,忽一惊醒,才发现刚刚竟在刘天的背上出神了,顿时又是一羞,脸颊通红,又听刘天说什么“绝对不是”什么的,忙问道:“什么?”
刘天听张晓莉问起,有些默然。刚刚惊呼出声,不曾让她给听见了,便想说出那年自己与那女子之事,但随之又想到,如果此时说出的话,恐怕会引起她的怀疑;说自己趁人之危,想与她亲近,于是含糊地道:“没,没什么,就是突然,突然想起了以前之事!”
“喔!”
张晓莉喔的一声道:“想起什么了?说来听听。”
刘天随口答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张晓莉道:“我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你在这险地之中想起来,我想绝非凡事吧?”
刘天听罢心中暗暗叫苦,心知那事此时说起,恐怕会让她误会自己想对她做什么。于是随口敷衍道:“嗯,想起了,以前听老人说九州的事。”
说罢左右换力又开始攀爬起来。
张晓莉道:“九州的什么事?”
刘天攀爬不停歇地道:“嗯,你可知九州有几个国?”
张晓莉道:“五个。”
刘天道:“分别是哪几个?”
张晓莉一愣儿,道:“南诏帝国,崆峒帝国,太平天国,鹫灵佛国,蛮灵帝国。”
刘天心中苦笑,自己哪来九州的故事,忽想起稳村那说书人说的“六斗堂”之事,随即道:“听说以前九州的仙人,为了保九州大陆,全部殒命在了六斗堂!”
张晓莉“噗呲”一笑道:“刘天,这就是你所谓的往事?”
刘天有些尴尬,道:“你知道?”
张晓莉自然知道刘天所说何事,但又想起了当年之事,心中又是悲凉,语气有些低落道:“我也是听这六斗堂的事而来的…………”
刘天听出张晓莉话语低有悲凉之意,问道:“怎么?想家了?”
张晓莉看着刘天的发髻,长叹一声道:“唉……家?我早已没有了家,只是想起了,当年那救我之人。”
刘天听着,是边爬边琢磨着张晓莉的话。怎么也不相信,此女就是当年在荆城所救之人。也不敢就此明说,就怕产生误会。再说她刚才也说了,当年救她之人是一名将军。他是当过将军不假,但自己当年救那女子时,是一农夫打扮,怎么也不可能看上去像将军啊!
可刚才她说那几句组词,是他当年救那女子时,志同道合所胡编乱造的。她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心中不解只得道:“你口中的那将军,如何称呼?”
张晓莉听了刘天的问话,心中更是悲凉,道:“你不知?”
刘天更是疑惑道:“莉姑娘,我如何得知,你口中所说的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