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着泛黄的《杀生心法》,纸页边缘粗糙得刮手,渡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老和尚的记忆里满是“慈悲为怀”“渡人渡己”,可这心法开篇的字句,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脑子里——)
“杀尽天下不尊我佛之人……屠尽天下不信我佛之人……”
他念得磕磕绊绊,只觉得舌尖发苦,可不知怎的,这些血腥的字句念出声时,丹田那股刚练出的灵气竟跟着躁动起来,像被点燃的火星,“噌”地窜起一小簇。
“灭尽天下与我佛作对之人……斩尽天下与我佛抵抗之人……”
念到这里,他眼前突然闪过穿越前被雷劈的瞬间,闪过那些嘲笑他“游戏宅”的同学,闪过这具身体渡劫时的剧痛——一股戾气顺着脊椎爬上来,喉结滚动着,竟觉得这些话越来越顺耳。
“佛是魔,魔是佛,佛魔只在一瞬间……”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我若成佛,杀尽天下之魔;我若成魔,屠尽天下之佛……”
最后一句“此为杀生之道,修我杀生之道,需杀尽天下之魔,屠尽天下之妖”念完时,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藏经阁里的烛火突然“噼啪”一声,焰心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渡善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像被拉入一个漆黑的漩涡,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睁眼时,他竟站在一片血色弥漫的荒原上。
远处的天空是暗紫色的,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血腥味,脚下的土地黏糊糊的,像是浸透了血。正前方,一个身穿褐色袈裟的老僧背对着他,右手握着根狰狞的禅杖,左手捻着串漆黑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渡善一眼就认出,那禅杖是杀生杖,佛珠是封魔珠,袈裟正是那件透着血丝的嗜血袈裟——这老僧,分明就是杀生佛祖!
而在老僧周围,密密麻麻围了近万名妖魔,有的长着牛头人身,有的生着双翼獠牙,有的像堆蠕动的烂肉,个个眼冒绿光,发出刺耳的嘶吼,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阿弥陀佛。”
老僧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他猛地转过身,渡善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和自己这具身体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里没有丝毫慈悲,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万魔,不过是些蝼蚁。
下一秒,老僧动了。
他手提杀生杖,身影快得像道残影,在妖魔群中左突右进。禅杖挥起时带起青黑色的气流,落下时“噗嗤”一声,三名牛头妖魔的脑袋便像烂西瓜般炸开,黑血溅了他一身袈裟,那褐色的布料却像活了似的,将血迹吸得干干净净,反而更显油亮。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近万名妖魔便被屠戮殆尽,荒原上堆满了残肢断骸,腥臭的气息让人作呕。可老僧面不改色,只是抬手擦了擦禅杖上的血污,动作慢条斯理,像在擦拭一件珍宝。
“杀生!你真要与我妖族魔族为敌吗?”
五道金光、五道黑气突然从天边飞来,落地化作十道身影——五名大妖王生得人高马大,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甲;五名魔王则黑袍罩身,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魔气,个个散发着让渡善灵魂都在颤抖的威压。
老僧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老衲只不过是为我佛,杀尽天下之魔,屠尽天下之妖。还请各位施主,让老僧送你们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大胆!”十人大怒,齐声喝骂。
其中一名身穿绿袍、手持骨棍的老者猛地冲出,速度快如闪电:“杀生!吃老朽一棍!”
“圆龟老祖,速速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其余九人脸色大变,齐声惊呼。
可已经晚了。
老僧甚至没看那骨棍,只是手腕轻转,杀生杖带着股阴风横扫而出。“嘭”的一声闷响,绿袍老者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骨棍断成两截,人在半空就没了声息。
其余九人慌忙飞过去接住,只见圆龟老祖双目圆睁,胸口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早已气绝。
“啊——!”与圆龟老祖一同前来的四名大妖王目眦欲裂,悲声痛哭,随即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老僧,眼中喷出怒火,“杀生!我等与你没完!”
腥风瞬间卷地而起,四名大妖王周身鳞甲竖起,魔气与妖气交织在一起,化作滔天巨浪,朝着老僧拍去。
渡善看得浑身发冷,想躲,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力量撞向老僧——
就在这时,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经浸透了袈裟。窗外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只有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杀生心法》还摊在膝上,最后一页的字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渡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刚才梦里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这……这就是杀生之道?”他喃喃自语,心脏“咚咚”狂跳,“也太吓人了吧……”
可不知怎的,想起老僧挥杖时的决绝,想起那些妖魔毙命的瞬间,他丹田的灵气又开始躁动,带着股莫名的兴奋。
“佛魔只在一瞬间……”渡善盯着书页上的字,眼神复杂,“当法爷,好像真没那么容易啊……”
他合上秘籍,却没放回箱子,而是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窗外的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梦里妖魔的嘶吼。渡善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反正这心法威力看着挺强,先练着再说,至于佛魔之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