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中央鬼帝的棋局?
地府档案库的晨雾比枉死城更浓，青灰色的雾气裹着墨汁与腐纸的混合味，吸进肺里凉得发疼。季然跟在老陈身后，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茶字阴玉”，玉身传来的温润感让他稍微安心——自上次冥王殿牵手后，这阴玉就成了他在地府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档案库分甲乙丙丁四柜，你要的‘白银案受害者阴魂记录’在甲字柜第三排，别乱摸标着‘丙’字的柜子，那是中央鬼帝直管的禁地。”老陈的声音在雾气里飘着，灰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石缝，露出脚踝上淡青色的六芒阴纹，和之前在丙字牢看到的铁链纹路如出一辙。季然刚想追问，视线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一排排黑木柜从地面堆到屋顶，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标签上的朱砂字在雾中若隐若现，有的已经模糊到看不清。?
老陈走到最里面的“丁”字柜前，背对着季然翻找着什么，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紧张。季然按他说的位置走到甲字柜，指尖刚碰到标着“白银案”的卷宗，就听见口袋里的“地府绩效手册”哗啦响了一声——是老陈昨天塞给他的那本，封面还沾着点辣条油。?
他掏出手册想看看有没有档案索引，一张黑白照片突然从夹层掉出来。照片边缘卷着毛边，上面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魂体，胸口那道十字形伤口和“白银案”受害者的伤口一模一样，魂体的脸苍白得透明，眼神里满是恐惧。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银姐”，下面还压着一串日期：1998.07.27——正是“白银连环杀人案”第五起案件的案发日期，季然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他刚入警队的第三个月，跟着林队去白银市支援过调查。?
“你在看什么？”老陈突然出现在身后，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季然赶紧把照片塞回手册，指尖不小心碰到老陈的手背，只觉得一片冰凉，像是摸在冰块上。“没什么，看手册里的绩效标准，怕这个月扣了分。”他假装翻手册，余光瞥见老陈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口袋，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咽口水。?
“别在档案库待太久，这里阴气重，你阳魂未散，待久了会被侵蚀。”老陈抢过季然手里的卷宗，匆匆翻了两页就合上，封皮角落的“丙”字赫然在目——根本不是甲字柜的档案！季然刚想戳穿，就听见档案库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老陈脸色一变，拉着他往侧门跑：“是中央鬼帝的人来了！被他们看见我们在这，扣的就不是阴德分了！”?
穿过侧门时，季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老陈刚才翻找的“丁”字柜柜门没关严，里面露出半张暗红色的纸，纸上印着个熟悉的图案——和小萝卜头零食袋上的“红衣图案”一模一样，只是图案中间多了个“祭”字。?
两人刚跑出档案库，就撞见个穿朱红官服的女官，手里抱着一摞卷宗，腰间挂着块刻着“人曹”的玉佩。“老陈，这就是新来的鬼差季然？”女官的声音清脆，像碎冰碰撞，她上下打量着季然，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我是六案功曹的人曹苏轻烟，中央鬼帝周乞大人要见你。”?
老陈的脸瞬间白了，拉着季然的胳膊小声说：“别乱说话，周乞大人脾气古怪，最喜欢用阴魂记忆下棋。”苏轻烟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老陈你别吓唬他，周乞大人就是觉得有趣，上次还把黑无常的勾魂记录当棋子呢。”?
跟着苏轻烟往中央鬼帝的宫殿走，季然发现她的步伐轻盈，朱红官服的裙摆扫过地面，竟没有沾上一点雾气。“你是阳间来的刑警？”苏轻烟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你在查丙字牢的事，小心点，那里的卷宗牵扯到‘九幽之地’。”?
季然心里一紧：“你怎么知道？”?
“我管着地府的人事档案，你的资料我看过。”苏轻烟回头笑了笑，阳光透过雾气落在她脸上，竟比阳间的女子还明媚，“你是第一个敢查阴主联盟的鬼差，我看好你。”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宫殿门口，里面传来棋子落盘的声响，还有个浑厚的声音在笑：“郁垒，你这步棋又输了！”?
推开门，季然看见两个穿黑袍的老者坐在石桌旁下棋，棋盘竟是用透明的“阴魂记忆碎片”制成，每个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鬼魂投胎的场景，有的是阴差勾魂的画面。左边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刻满皱纹，正是中央鬼帝周乞；右边的老者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捏着枚黑色棋子，是东方鬼帝郁垒。?
“季然见过两位鬼帝大人。”季然拱手行礼，心里却在打量着棋盘——最角落的一枚碎片里，竟映着“银姐”的魂体，被黑袍人锁在铁链上！?
周乞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听说你在查白银案受害者阴魂失踪的事？”他拿起枚白色棋子，落在“银姐”的碎片上，碎片瞬间黯淡下去，“这些魂体都被阴主联盟带走了，他们想用来打开九幽之地的结界。”?
郁垒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季警官查案的速度，还没我勾魂的KPI快。”他指了指棋盘，“你看这枚‘银姐’的碎片，昨天还亮着，今天就快散了，再查下去，连碎片都留不住。”?
季然刚想追问，周乞就把一枚黑色的石头推到他面前：“这是从丙字牢暗格里找到的阴石，能吸收阳魂，阴主联盟收集了很多。你拿着它，去北方找张衡鬼帝，他的浑天仪能定位阴石的来源。”?
季然拿起阴石，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要钻进魂体里。苏轻烟站在他身后，悄悄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条：“张衡鬼帝脾气怪，记得带点辣条当见面礼。”?
离开宫殿时，季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周乞和郁垒交换了个眼神，郁垒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保护他。”季然握紧手里的阴石和纸条，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比“挖心案”更危险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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