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鬼差宿舍是间石屋，建在枉死城的半山腰，里面摆着四张石床，床板是青石板做的，硬邦邦的，上面铺着层发黑的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
季然刚把自己的“遗物”——手铐和半张“挖心案”照片放在床头，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小鬼头探进脑袋，魂体有点透明，穿着灰扑扑的鬼差服，衣服太长，拖在地上，手里攥着个彩色的零食袋，袋子上印着个模糊的图案。?
“你就是新来的季然吧？我叫小萝卜头！”小鬼头蹦蹦跳跳地进来，脸上带着个大大的笑容，把零食袋递过来，“以后咱们住一屋！这个是‘阴界特供辣条’，我攒了半个月阴德分买的，比阳间的辣十倍，你尝尝？”?
季然接过零食袋，指尖碰到袋子，感觉凉丝丝的。袋子上印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个穿红裙的小孩，裙摆上还有黑色的花纹，只是图案印得太浅，看不太清楚。“这图案是啥啊？”他指着图案问。?
小萝卜头的脸瞬间白了，赶紧捂住季然的嘴，声音压得极低：“别、别问这个！老陈说，提这个图案会倒霉的！之前有个鬼差就是因为在食堂说这个图案，第二天就失踪了，判官说他是私自逃去阳间了，可我们都知道，他肯定是被黑袍人抓走了！”?
季然愣住了，他想起黑袍人手腕上的六芒阴纹，又看了看零食袋上的红衣图案，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两个图案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小萝卜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吓到了，赶紧转移话题，拉着他坐在石床上：“对了，你是怎么死的？我是意外溺亡的，在河里飘了三天才被人发现，尸体都泡肿了，刚当鬼差三个月，还没攒够投胎的阴德分呢。”?
“我是刑警，查‘挖心案’的时候，被人推下高楼死的。”季然简单说了句，没提黑袍人和六芒阴纹——老陈不让聊阳间的事，他怕刚入职就被扣阴德分。?
小萝卜头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声音里满是崇拜：“刑警？那你肯定很厉害！我听说阳间的刑警能抓坏人，还能破案，那你在地府，是不是也能抓坏鬼？”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地府可乱了，有好多鬼差为了KPI，故意勾错魂，把好端端的鬼魂勾到十八层地狱；还有黑袍人，总在枉死城晃悠，好多刚到地府的鬼魂都被他们抓走了，老陈每次巡逻都让我们看见黑袍人就躲远点，说他们可凶了。”?
“KPI？地府也有这个？”季然没听过这个词，有点懵。
“就是绩效啊！”小萝卜头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本皱巴巴的本子，封面写着“地府鬼差绩效记录”。他翻开本子，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记录：“三月勾魂8个，扣20分；四月勾魂9个，扣10分；五月勾魂10个，不扣分。”?
“你看，每月得勾够10个魂，不然就扣阴德分，分不够就不能投胎。”小萝卜头把本子递给季然，一脸委屈，“我上个月只勾了8个，被扣了20分，现在还剩80分，得再攒两个月才能投胎。要是这个月再扣，我就得等半年了。”?
季然看着本子上幼稚的字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地府也搞职场内卷，连鬼差都要拼绩效。他拆开小萝卜头给的辣条，刚咬一口，辛辣的味道就像火一样烧遍喉咙，刺激得他咳得直弯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萝卜头拍着他的背，笑得直晃脑袋，魂体都快飘起来了：“都说了很辣！你慢点吃，别噎着！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咳了半个时辰，老陈还以为我被阴蜂蛰了呢。”?
季然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把剩下的辣条放在床头。他摸出那张“挖心案”照片，照片上李娟的伤口和白银案的伤口重叠在一起，耳边仿佛又响起黑袍人沙哑的声音：“你就是季警官？”?
“对了，明天我们要去废弃阴牢巡逻！”小萝卜头突然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老陈说那地方闹‘鬼中鬼’，就是鬼魂被更厉害的鬼魂吃了，之前有个巡逻的鬼差，进去后就没出来过，最后只找到半条锁链。”?
季然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考核时老陈脖子上的纹路，想起零食袋上的红衣图案，又想起废弃阴牢——总觉得这些事之间，有什么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他把照片塞回口袋，握紧了手里的辣条，心里暗暗决定：不管地府有多危险，他都要查清楚真相，不能让黑袍人再害人，也不能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