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丁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他们是王富贵家养的打手,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
其中一个,狞笑着掰了掰手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另一个,则直接抄起了墙角的一根木棍。
苏建军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你们敢!”
苏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将暖暖的头死死按在自己怀里,不敢让她看见这吓人的一幕。
刘伯脸上是得意的,残忍的冷笑。
他就是要看杨辰一家,跪地求饶的样子。
然而,就在那两个家丁迈出第一步的瞬间。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划破了院子里的空气。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那声音来自杨辰,一直低着头的杨辰动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将手里的柴刀,刀刃朝下,缓缓地在身前的青石板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白痕。
然后,杨辰抬起了头。
就是这一眼,刘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两个正要动手的家丁,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
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任何光亮掉进去,都会被瞬间吞噬。
被这双眼睛盯着,刘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他妈哪是一个二流子的眼神?
这是杀过人的人,才有的眼神!
杨辰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很高,身板虽然消瘦,但骨架子大。
此刻站直了身体,带着那股滔天的煞气,竟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压迫感。
他手里的柴刀没有举起,只是自然地垂在身侧,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杨辰的目光,越过刘伯,落在了那两个家丁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像是破旧的风箱,拉扯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我杨辰,以前是个混蛋,不是人。”
“我赌钱,我喝酒,我打老婆。”
“我让她们娘俩,跟着我吃了这辈子都吃不完的苦。”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苏婉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苏建军攥紧的拳头,也微微松开了一些,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婿的背影。
杨辰的目光,缓缓转动,最后,定格在刘伯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
“但是。”杨辰加重了语气。
“从现在开始。”
“谁都不能再动她们一根头发。”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她们娘俩,现在是我的命。”
“你们想砸我的东西,可以,想断我的财路,也行。”
“想把我杨辰赶出村子,我没意见。”
杨辰往前走了一步。
那两个家丁,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谁要是敢吓着我女儿,谁要是敢让我老婆再掉一滴眼泪。”
杨辰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杀气犹如实质。
“我就要谁的命。”
“我不管他是王富贵,还是天王老子。”
“我杨辰烂命一条,换你们这种金贵人一条命,赚了。”
轰!
这番话,就像一个炸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炸开。
苏建军和苏婉,彻底呆住了。
刘伯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眼前这个杨辰,根本就是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那两个家丁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木棍都有些拿不稳。
他们只是打手,拿钱办事,可没想过要跟人拼命啊!
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刘伯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可他不能退。
他要是被一个二流子三言两语吓退了,以后还怎么在王富贵面前立足?
怎么在村里混?
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强烈的羞辱感,压过了心底的恐惧。
刘伯一咬牙,色厉内荏地冲着两个家丁咆哮起来。
“怕什么!”
“他就是个疯子,虚张声势!”
“给我上,出了事我担着,老爷那边有我!”
“今天不把他给我废了,你们俩也别想在王家干了!”
刘伯这是在逼他们。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狠辣和无奈,他们没得选。
“啊!”
那个拿着木棍的家丁,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抡起棍子就朝杨辰的脑袋砸了过来!
另一个,也从侧面扑了上来,想抱住杨辰的腿。
苏婉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苏建军怒吼着再次扑上。
可是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面对当头砸来的木棍,杨辰不闪不避。
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杨辰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微微一侧。
木棍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
同时,杨辰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个家丁的手腕。
轻轻一拧,骨头断裂的脆响随之响起!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那家丁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辰的右脚,已经踹了出去。
正中另一个扑过来的家丁的膝盖。
又是咔嚓一声!
那个家丁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抱着腿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浑身抽搐。
前后不过两秒钟,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一个断了手腕,一个断了腿,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杨辰松开手,像是扔垃圾一样,将那个断了手腕的家丁也扔在了地上。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剩下两个家丁,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苏建军冲到一半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他那个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夫?
苏婉也捂住了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哭都忘了。
而刘伯,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双腿,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他看着闲庭信步般站在院子中央的杨辰,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狠,太狠了!
这根本不是打架,这是下死手!
杨辰没有看地上哀嚎的两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刘伯身上。
刘伯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你……你……”
刘伯指着杨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敢行凶,你等着,我去报公安,让公安来抓你!”
他只能搬出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杨辰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看得刘伯心里发毛。
“行啊。”杨辰淡淡地开口。
“你去报。”
“你就跟公安说,你带着两个人,闯进我家院子,要砸我的东西,要打我的人。”
“然后,被我打断了手脚。”
“这叫正当防卫。”
杨辰往前一步,刘伯就惊恐地往后一步。
“我说了,我不想惹事。”
杨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股子寒意,却深入骨髓。
“王富贵想做生意,让他来,你们想怎么样,我不管。”
“但是,别来惹我,更别来惹我的家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杨辰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两个还在哀嚎的家丁。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杨辰抬起脚,在那断腿家丁的腰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