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交锋,短暂却致命。
食死徒的咒语,那些扭曲、恶毒、直奔灵魂而去的绿光,与霍格沃茨课堂上教导的任何魔法都截然不同。它们不讲究章法,只追求最高效的杀戮。若非他凭借超乎常人的战斗直觉提前预判了弹道,此刻躺在这条湿冷巷子里的,或许就是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传统的巫师对决,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施法前摇,咒语吟唱,魔力弹道……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可以被利用的破绽。面对真正的搏命,这些都太过优雅,也太过脆弱。
必须用更直接、更野蛮、更不讲道理的力量来武装自己。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闭上双眼,整个世界的色彩与声音瞬间褪去。周遭的物理法则开始扭曲、崩解。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一片无垠的虚无之中。
这里是【袖珍炼狱】。
不再是初得时那般只有冰冷锁链与无尽灰雾的荒芜。
空间的尽头,一座庞大的驱魔工坊拔地而起,金属与岩石构筑的墙体呈现出一种冷硬的哥特式风格。工坊的核心,是一座高达十米的巨型熔炉,它的炉心并非燃烧着凡火,而囚禁着一个痛苦挣扎的庞大身影。
【B级·熔岩恶灵】。
这头来自硫磺深渊的恶魔,此刻被数十根镌刻着圣言的锁链洞穿了身躯,死死地钉在熔炉内部。它每一次不甘的咆哮与挣扎,都会被锁链榨取出最精纯的地狱之火,化作熔炉永不枯竭的能量源。炉火熊熊燃烧,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轰鸣,将整个工坊映照得忽明忽暗。
墙壁上,秩序井然地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材料。
经过七十二小时圣水浸泡与祝福祷言的金属锭,每一块都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微光。装着狮鹫之血的水晶瓶,盛放着独角兽尾毛的黑檀木盒,以及一整排用特殊炼金溶液保存的、来自各种魔怪身上的稀有素材。
这里,才是约翰真正的力量源泉。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工坊内回响,径直走向中央那尊黑沉沉的武器架。他扫过那些常规制式的驱魔刀剑,目光没有丝毫停留。那些凡物,对付一些低阶游魂尚可,却无法满足他接下来的狩猎需求。
他的手,最终落在了一把武器上。
那是一把十字弓。
一把造型冷酷、结构精密到了极致的杀戮机器。
【圣裁者VII型】。
它的弓身并非由木材或金属打造,而是用一种只在圣光照耀之地才会凝结的神圣金属“晨星银”,与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黑曜石,通过极度危险的炼金仪式强行融合而成。
漆黑的弓臂如最沉的永夜,上面却用纯金拉丝,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圣言。那些神圣的文字在熔炉火光的映照下,流淌着内敛而威严的金色光辉,形成了一种神圣与不祥交织的诡异美感。
约翰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弓身,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传来。
他将弓身握紧,左手抵住,右臂肌肉瞬间绷紧,猛地向后一拉。
“咔嗒——”
机括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啮合声,并非单纯的机械结构,而是内部数十个微型炼金法阵被同时激活的共鸣。弓弦被轻松拉开,一股沛然的能量被瞬间压缩、锁定。
他转身走向一旁的箭匣。
箭匣中,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弩箭。
每一支箭的箭头,都由千锤百炼的秘银锻造,呈现出完美的破甲锥形,上面还用微雕工具刻画了小型的“净化符文”。箭身则取自圣林的白蜡木,在盛满圣水的银盆中足足浸泡了七天七夜,足以对B级以下的任何邪恶生物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他随意取下三支,熟练地装入箭槽。
做完这一切,他将【圣裁者VII型】斜背在身后,那冷硬的金属质感紧贴着脊背,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重量。
他又低头检查了腰间的其他道具。
左侧是那盏古朴的【灵魂提灯】,黄铜的灯罩内,一缕微弱的魂火正在静静燃烧。右侧则挂着数个皮囊,分别装着圣盐、水银、以及压缩固化的圣光结晶。
准备万全。
他从这次破釜酒吧的战利品中,随意挑选了一根食死徒的魔杖。
那是一根由胡桃木制成的魔杖,杖身因为常年接触黑魔法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约翰将它握在手中,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抗拒的力量从杖芯传来,那是属于原主人的魔力残秽。
约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体内的神圣之力微微流转,那股抗拒感便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压制、净化。
用起来有些生涩,但这无关紧要。
他需要的,仅仅是它作为“钥匙”的功能。
约翰闭上眼睛,精神力高度集中,不再去思考魔咒的原理,而是模仿着记忆中弗立维教授施展幻影移形时的那种感觉——那种将自身存在强行从空间中“拧”出去的决绝。
一阵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扭曲与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的身影在工坊中瞬间变得模糊、扭曲,最后彻底消失。
下一秒。
翻倒巷,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里,空气发生了轻微的扰动。
约翰的身影从虚空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双脚稳稳地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浓郁的、混杂着腐烂、诅咒和绝望的恶臭扑面而来,这里的黑暗仿佛是活物,粘稠得化不开。
夜色,是猎人最好的伪装。
他将兜帽向下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
兜帽的阴影下,他那一金一红的异色眼瞳,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如同黑夜中苏醒的顶级掠食者。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要让那个盘踞在博金-博克商店深处,自以为是的【B级·囤宝魔】,为它那无休止的贪婪,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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