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住这儿，需要什么，跟王妈说。”
苏婉指了指旁边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仆。
“家族有规矩，非请勿入前院和核心区域，特别是演武场和资源库，免得…冲撞了正在修炼的子弟。”
她语气温和，话却像软钉子。
“知道了，夫人。”
林焰平静应道。
苏婉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完成了一件麻烦差事：“好好休息，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带着仆从款款离去，留下林焰一人站在空旷冷清的院落里。
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林焰走到院中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墩坐下。
粗糙的石面硌着掌心。
劣种？
废物？
拖累？
他闭上眼。
脑海里，清晰无比地回放着林辰刚才测试时，基因原能流经身体各处的轨迹！
每一个节点，每一次震荡，每一次能量转化…
在【武道本源系统】下，如同最清晰的蓝图！
甚至…林辰那引以为傲的《破风拳》起手式时，体内几处细微的能量迟滞和浪费节点，也纤毫毕现！
林家的基础锻体法《磐石劲》？
在他“看”来，更是漏洞百出，运行路线迂回低效，至少有十七八处可以优化！
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和力量感在体内滋生。
他睁开眼，眸子里不再是压抑的愤怒，而是冰冷的火焰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荒野凶戾气息的弧度。
“林辰…《破风拳》？”
“大长老…元能晶？”
“父亲…家族资源？”
他低声自语，每一个词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很好。”
“你们觉得我是废物…我偏不要当废物！”
“就从这《磐石劲》…开始吧！”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空地。
有立刻修炼林家给的锻体法，而是摆出了在荒野生死搏杀中形成的、最简陋却最有效的发力姿势。
【武道本源系统】启动！
目标：自身！优化荒野锻体本能！
幽蓝的光芒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静竹轩。
风过竹梢，沙沙声像是荒野的低语。
林焰盘坐在冰冷的石墩上，闭目凝神。
粗糙的掌心向上，搭在膝头。
【武道本源系统】的幽蓝光芒在意识深处流转，如同冰冷的星河。
目标：自身。
不是优化林家的《磐石劲》，而是解析他在荒野十六年，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烙印进骨髓的本能！
那些最原始、最直接、为了活下去而压榨出的每一分力量运用！
“呼吸节奏…胸腔扩张角度偏差3.7%，影响氧气摄入效率…”
“肌肉纤维发力顺序紊乱，第三、第七肌群存在17%的能量内耗…”
“脊柱传导力量时，第三节、第九节椎骨存在轻微错位，力量传递衰减11.5%…”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流淌，不带任何感情，却精准地解剖着他这副被荒野磨砺、也被荒野损伤的躯壳。
每一条提示，都伴随着细微的能量流在体内模拟运转，修正着那些微小的“错误”。
优化，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林焰的呼吸，在系统的引导下，变得更深、更沉、更悠长。
每一次吸气，似乎都从冰冷的空气中榨取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驳杂的能量粒子，融入干涸的经脉。
效率低得可怜。
3%的亲和度，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破桶，能装下的水微乎其微。
但林焰的心，却像被这微弱的力量点燃了。
“有用！”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幽蓝一闪而逝。
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力量感，虽然微弱，但比之前那纯粹的无力感，强了何止十倍！
这是属于他自己、被系统优化后的荒野本能！
根基再差，它也是活的！
“都…等着吧。”
他低语，带着荒野的腥气。
第二天清晨。
王妈面无表情地送来“份例”。
一小袋劣质“杂粮饼”，能量低得可怜，勉强果腹。
一小瓶浑浊的“基础营养液”，散发着廉价合成物的味道，对武者几乎无效。
还有…一枚指甲盖大小、色泽黯淡、蕴含能量极其稀薄的“下品元能晶碎片”。
“夫人交代了。”
王妈声音平板无波：“焰少爷亲和度低，用不了好的。这些…足够了，省着点用。”
她特意加重了“省着点”三个字。
林焰默默接过。
指腹摩挲着那枚劣质碎片，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
足够？
省着点？
他想起昨天林辰测试时，手腕上那枚散发着柔和光泽、一看就是精品的小型元能增幅器，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中品元能晶的纯净能量气息。
这就是“不会亏待”？
这就是“衣食无忧”？
荒野里，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都能拼上性命。
林家？
呵。
他面无表情地将碎片握在手心，劣质元能那点稀薄驳杂的能量，在【武道本源系统】的强力汲取下，瞬间被抽干！
碎片化作一撮灰白粉末，从指缝滑落。
杯水车薪。
“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能量源！”
林焰眼神锐利。
系统解析、优化、推演都需要能量！
这具身体修炼更需要能量！
靠林家这点施舍，猴年马月也别想翻身！
几天后，管家林福带着两个仆役，抱着一大堆破旧的书册、卷轴，来到了静竹轩。
“焰少爷。”
林福皮笑肉不笑：“家族藏经阁要修缮整理，有些…陈年旧物占地方，夫人吩咐，清理出来的杂物，暂时堆放在您这后院角落，您不会介意吧？”
“地方宽敞，正好‘物尽其用’。”
他特意指了指院墙根最阴暗潮湿的一角。
说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林焰看着那堆散发着霉味、虫蛀痕迹明显、甚至有些书页都黏连在一起的破烂，瞬间明白了。
这是羞辱。
也是废物利用。
把他这里当垃圾场了。
“不介意。”
林焰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胎穿十六年的荒野挣扎，早已磨平了无谓的意气。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林福满意地点点头，指挥仆役将东西随意丢在墙角，扬长而去，仿佛多待一秒都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