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道共分四境。
锻体、气血、合一、宗师。
锻体武人是为锻炼筋骨皮,养五脏,炼气血,修到极致,身如钢骨牛皮,气力千斤不止,放在江湖当中已经能出行各地,可称三流。
若是全身披甲,双手持兵,在战场之中不受高手阻碍,几乎更是所向睥睨,一口气息未散时,杀人如割草,打人如挂画。
明劲气力合一,整劲在身,随手一晃便是千斤力道。
锻体境界时,周阳有时候便感觉自己被铠甲包裹时,一身气力无穷无尽,真有天下无敌之感,恍若在世吕布。
他的力气本身就比正常锻体武者大,一个冲锋,一个碰撞,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然而当周阳突破到气血境界才知晓当初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甚至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和孟县令,李雄川两个气血境高手起冲突。
因为气血境界这个层次,已然完全超越锻体武者。
周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滚烫而炽热。
他令人搬来一具蛮族精锐的尸体。
右手作掌,轻轻的按在了尸体胸膛之上,尸体穿着一身铠甲,按在其胸膛上时,能明显感受到锁子铁片的冷硬之感以及鲜血几近粘固的粘稠。
周阳右手微微一压,没有过多力量,只是那么一压,犹如拂过水面般。
抬手时,铠甲没有损坏。
但当周阳撕开锁子甲时,尸体的胸膛部位以及深深凹陷下去数寸,一道掌印肉眼可见,清晰无比,皮下的五脏六腑被这一掌破坏的成了碎块。
一掌之威,恐怖至斯。
锻体境界的周阳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他只会一掌连带着锁子甲,一起塞进蛮狗的胸腔里。
不似震荡技巧一般,爆炸劲力像是塞入炸弹,练皮带骨炸的飞开,这一掌就是纯粹的毒。
这是劲力的完全不同。
锻体是明劲,气血境便是暗劲。
阴险狠毒,透皮入骨。
面对气血境界的高手,锻体武者气力再强,穿着再厚的铠甲,也根本不是对手。
而这还只是气血境界的其中一个体现。
最为关键的显现,是那气血二字。
气血凝聚合一,锤炼到极致的气血便可显现于身。
周阳心念一动,搬运体内如熔岩一般的气血,滚烫气血顺着筋络血管奔涌,周身缓缓飘起阵阵蒸腾白气。
他伸出双手。
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竟浮现出一道道深红色的气体,气体流动包裹双手,宛如真气。
这深红气流随着双手的移动,拉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红虹光。
“呼...”
周阳站起身来,略加思索,双掌对准前方一丈的营帐缓缓推出,犹如推动磨盘一般,缓慢而势大力沉。
同时调动体内气血,体内气血如江河奔涌,顺着经脉灌入双臂。
他双掌缓缓前推,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势,仿佛在推动一座无形山岳。
嗡...
深红色的气流从掌心喷薄而出,如火焰般扭曲升腾,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淡红色的虹光,那气流并非虚幻,而是凝实如浆,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发出细微的爆鸣声。
随着双掌退出,竟是肉眼可见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深红气流如海浪冲出,距离越近,深红气流的颜色逐渐暗淡。
轰!!
当掌劲触及营帐的瞬间。
帆布先是向内凹陷,随后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猛地撕裂开来!粗壮的支撑木柱“咔嚓”一声折断,整个营帐像是被狂风掀翻,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间,碎裂的帐布被气血余波点燃,化作点点火星飘散。
“俺滴娘嘞,这是啥啊!”有个目睹一切的大头兵见到这一幕,惊骇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看着自家总旗的眼神,像是看着妖怪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啥事了?”
正在亲自割蛮人脑袋的黄二狗被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没什么,刚刚在练功,”周阳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看样子,这气血之力,和内力,真气没有多少区别啊。
气血,脱身于血与气,是体魄与精气的炼化体,某种意义上来说,说是真气似乎也并没有太大问题。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加至阳,霸道。
这气血之力加持下,攻击手段更加多样,且估测力量也能提升数层。
要是气血足够,包裹全身,更是宛如穿上了一层轻便的无形铠甲。
达成这种手段,极其消耗气血。
周阳估测自己一身气血,约莫能做到三尺气墙。
再多一点,就不行了。
只是不清楚,相同境界的气血武者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散去双手气血。
周阳不再多想,令手下士兵们打扫好战场回到了柳河所。
大头兵们收拾好战利品,一个个嘴巴都笑的咧开起来。
当众人回到柳河所时。
立即便迎来了人群的欢呼喜悦之情。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周大人回来了,咱们守住柳河所啦!”
“大人威武!”
一时之间引起千层浪,这一声呼喊如同火种,瞬间便点燃了整个柳河所。
村民们纷纷自相前来,见到总旗领兵回归,身后是一大堆蛮人头颅,竟是又喜又哭。
有白发老农跪在尘土里,枯瘦的手掌拍打着地面,嘶哑着嗓子哭喊:“苍天开眼啊!我三个儿子都死在蛮子手里...原以为又要被蛮狗杀的有家不能回,终于...”
话未说完便哽咽不能言,几近晕厥,这老农正是柳河村的老里正。
不止是他,还有更多因为蛮狗失去了亲人,害的家破人亡的村民痛哭流涕。
老妪在人群里又哭又笑,怀里紧搂着件破烂的孩童肚兜,突然冲到军队里,双手狠狠去戳蛮兵头颅的眼窝:“还我孙儿命来!”
更多的,是一些知晓死里逃生的村民大喜的庆祝。
周阳骑着战马走在最前,面无表情,看着一众辅兵与村民的崇敬与兴奋的神色,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莫名感到心中有股热血涌动,以及一丝淡淡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那些人前仆后继的理由之一吧。
“二狗,将战利品全部收进武械库里,脑袋保存好,这些都是银钱。”
周阳对着黄二狗说道。
蛮狗的头颅可以用来换银钱,换军功,武器铠甲也都可以用来卖或者装备给士兵。
这次大获全胜,收获自是也大的惊人。
黄二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立即便让人去处理。
周阳说完,便看见人群之中那一道熟悉的倩影。
夏柔站在人群里,瞩目的就像是海洋之中闪亮的珍珠,荷花池中那唯一盛开的一朵昙花。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她就静立在人群当中,肌肤似雪,青丝盘起,表现嫁作人妇,她不像其他人一般欢呼雀跃,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仿佛让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眸子中浓郁的担忧,胜过一切。
“阳哥...你受伤了没?”
周阳深吸一口气,翻身下了马牵起她的手掌:“放心,区区蛮狗,伤不了我丝毫。”
“我答应你的事,从来不会食言。”
夏柔抬起眸子看他,眼底担忧未散,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过去,确定周阳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走,和我回家,我给你洗澡。”
夏柔抿了抿唇,忽地就拉起周阳粗糙的大手往家里钻。
顿时引起一众善意的笑闹。
周阳笑了笑,他现在的体魄,轻松就能挣脱开,但他没有挣脱,只是笑着任由夏柔把自己一路牵进了家中。
他在柳河所内建了一所小院,位置偏僻寂静,远离校场喧闹。
进了院子里,周阳却见院中一口青石砌的浴桶早已备好热水,水面飘着一些药材,这热气腾腾,药香扑鼻。
“娘子准备这么充分?”周阳笑着说道。
“哼...”
周阳刚开口,就被夏柔按坐在矮凳上。
她跪在他身后,纤细的手指穿过他汗湿的发:“别动。”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铠甲卸下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夏柔小心翼翼的为周阳卸甲。
当卸下甲胄,脱下已经染红的青衣时,夏柔的指尖在他背上那道新添的箭伤处顿了顿,温热的水流冲过伤口,混着血丝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淡红的溪流。
“不是说...没受伤么?”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周阳仰头闭目,喉结滚动的吐出两字:“小伤。”
战场当中局势变换莫测,他身为核心冲锋,蛮兵也不是傻子,合围下纵使周阳有三头六臂,也会受到一些伤势,不过周阳早就习惯了这些伤了。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浴桶中的水渐渐被染成淡红色,夏柔跪坐在一旁,手中的布巾擦过他肋下那道三寸长的刀伤时,突然哽咽:“骗子。”
周阳眉头忽地一皱,转过身来,神情严肃的看着夏柔。
他伸手捧起夏柔白皙如玉的脸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柔娘的一双杏眼。
柔娘惊慌的想要低下脑袋,周阳很强硬,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身为枕边人,周阳最是了解夏柔。
这姑娘外刚内软,只在她面前柔情似水,放在外面,脾气刚硬火爆,周阳很清楚,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夏柔不会这般模样。
他刚刚竟然听出来了夏柔声音中的一丝决绝。
夏柔偏过脑袋,十指紧紧的攒着衣角,纤细指节用力的显起泛白。
“反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夏柔垂下眸子,轻柔的说着。
“你在叽里咕噜什么劲呢?”周阳不吃这趟,眉毛一挑便是双手用力把女子抱进了浴桶里。
哗啦啦!
夏柔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周阳抱进了浴桶当中,水花四溅,打湿了地板也浸透了她的素白衣裙。
素白衣裙下,一抹润红的肚兜颜色清晰可见,勾勒出了她饱满温润的身体。
“呀,你做什么!你...”夏柔刚开口,周阳俯身逼近,一把抱住了她,强硬的大手伸进了衣服里揉捏,气息炽热如火。
“柔娘,我是不是你男人?”
周阳声音低沉,隐隐包含几分怒气。
夏柔呼吸急促,低着脑袋,脸蛋红的像是快要滴出血来,她点点脑袋,声音身若细蚊:“是呀...”
“那你为什么有事要瞒着我?”
“既然我是你男人,那你就该晓得,我们夫妻二人一心,有事你就告诉我,我周阳和你一并面对,难道还会抛弃你不成?!”
抛弃两个字说出口,夏柔眼眶红润,两行泪水流淌而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银牙一咬,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测过身露出屁股。
“那好,那你看吧!”
周阳眼眸一下瞪的老大,瞳孔为之一缩,
夏柔背对着周阳,尾椎处竟缓缓舒展出三条雪白的狐尾,毛茸茸的尾巴如绽放开来的昙花,在氤氲水汽中轻轻摇摆。
脑袋上更是钻出两只可爱狐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