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嘈杂的车间里，味着空气中的奶香味，巴尤告诉陈响，他曾在雅加达某政府机关里工作过两年，属于是公务员。
哥哥目前在雅加达一家知名室内设计和生活风尚杂志工作。
起因是父亲过世后，兄弟两人抽签，巴尤抽中，于是回到老家奉养母亲，母亲去世后来到三宝垄工作。
“我不想当公务员，”巴尤坦然道，“我对现在很满意。”
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孝子，难怪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宁愿打地铺也要跟着他。
羡慕巴尤的好心态，陈响鼓励道，“好好工作，争取明年让我也找到女人。”
巴尤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笑着答应。
车间交给巴尤，陈响带林达来到一个金属楼梯前，上二楼到架空办公区。
一排四间办公室，一个老板办公室，一个财务室，一个档案室，一个杂物室，每间面积都是20平方左右。
陈响走进铺木色地板的财务室。
周四下午来过，四十岁的女会计、三十岁的女出纳皆认识陈响，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打招呼，“老板下午好。”
“下午好，”陈微脸上笑容好看，“请把过去14个月账本拿给我。”
会计和出纳应是，马上找资料。
下午有时间，陈响需要通过账本，决定是否留下她们。
很快，两人从档案室拿来一堆文件袋，放在陈响面前。
坐在会计的位置上，从2009年1月开始看。
从1月里随机抽三笔交易，要求会计协助提供对应的合同、发票、出入库单。
看采购单，询价单、合同、入库单、发票、付款记录。
凭证链完整，合格。
风险点是审批人签字的单据可能存在舞弊，仔细比对阿洛克的签字痕迹。
没问题。
还是采购交易，查记账时效性，看银行流水最后记账日期、付款时间、发票时间差。
因为是小生意，又是普通交易，合格标准是三个工作日。
这里陈响发现问题，这一次采购的付款时间与发票时间差是6个工作日。
查另外两笔交易，时效性都比较差，好在月底之前都完成了当月财务工作。
如此，说明会计和出纳的基础工作勉强合格，只是勉强。
2027年东方大国的行业标准是，现金日记账应日清月结，普通业务3个工作日内理清尾巴。
第二个查是否存在挪用资金情况。
办法比较简单，使用资金流水三维验证。
第一步看银行对账单余额是否等于账簿银行存款余额。
第二步看当月现金收支净额是否等于期末现金减期初现金。
第三步看应收账款变动是否等于销售额减实际回款。
通过这种办法比较容易查出现金是否存在被挪用情况，陈响把计算器按到飞起。
这个过程中，陈响顺手算出猴神的理论成本与账面成本差异小于5%，损耗率超标，有可能存在吃回扣情况。
正常应该小于3%，优秀企业能控制在2%之内。
陈响抬头看向三个表情震惊的女人问，“采购是谁？”
四十岁的女会计吞口水，没想到新老板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干财务审计工作，语气有些发干，回答陈响道，“采购是前老板的小舅子。”
那没事了，阿洛克带走了自己人，包括他的小舅子。
继续查第三个大环节，税务风险筛查。
重点查三项，一：同一供应商大额普票连号
二：进项发票货物名称与经营无关
三：销售发票大量作废红冲。
这个要用到工具，通过财务的电脑登陆印尼国家税务总局发票查验平台，进行抽样验证。
陈响进行大量抽样验证，发现很多问题。
猴神前老板阿洛克和商业伙伴之间存在较多虚开发票、伪造发票行为，胆子很大！
猜测会计知道这件事情，陈响抬头看向女会计，“你叫Marwati对吧？”
“是，”女会计心里防线渐渐被攻破，“我叫玛尔瓦蒂。”
得到肯定回复，陈响继续看向账本。
却是把玛尔瓦蒂吓得不轻，不敢乱动，大气不敢喘。
接着是第四大环节，评估会计的个人能力。
不用了解会计这个人，只需通过纸面数据就能评估出来。
重点看成本明细分解。
忌讳所有成本混记在‘生产成本’一个科目里，陈响很讨厌这种在细节上粗心、懒惰的会计，见一个开除一个。
玛尔瓦蒂记录的明细分解表很详细，事无巨细，又能让老板一目了然。
从这里可以看出会计挺细心，除了有些拖沓。
第五大环节是看四张表。
能看得出来，猴神并不是一帆风顺，特别是有毒添加剂事件曝光后，数据一落千丈。
偷税逃税是阿洛克的责任，会计和出纳基本没问题。
合上所有账本，陈响明确要求，“从今天开始，现金日记，日清月结，普通业务三个工作日内理清尾巴，不许拖延。”
会计、出纳应是。
“林达....”陈响将一张写有名单的白纸递给林达，“把这四个商家踢出供应商队伍。”
林达上前接过白纸，应是。
“玛尔瓦蒂小姐、杨小姐，”陈响再次看向会计和出纳，“咱们公司绝对不允许发生偷税漏税行为，一旦被我查到，报警处理。”
表面淡定，心里很慌的玛尔瓦蒂应是，她确定前任老板偷税的事情已经被现任老板发现，好可怕！
出纳管钱不管账，风险较小，也没有干过亏心事，大声应是。
“玛尔瓦蒂小姐，你的潜力很大，”陈响给会计喂定心丸，同时也是处罚道，“我希望你从记账员向管理会计转型，最终成为我的财务参谋，到时升职加薪，都没问题。”
玛尔瓦蒂答应，变向接受日常工作量增加20%，工资却不加的事实。
一切都美好，陈响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准备伸懒腰，室内光线忽然一暗。
看向门口，一名身材高大的大胡子，将门口严严实实堵住，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陈响皱眉打量来人，“你是？”
“老板，”会计居间介绍，“维博沃先生是PT. Cetak Maju的老板，之前他们负责猴神的包装印刷和广告印刷业务，工厂在附近”
林达看向手里白纸，四个禁止合作供应商之一，正好有‘前进印刷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