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欢左手指背的龙爪血痕如活蛇游走,皮肉下似有鳞片凸起,每一次搏动都牵动腹中噬天鼎微微震颤。他立于玄天宗外门杂役谷口,夜风卷着药渣与馊饭的气味扑面而来,谷内灯火稀疏,鼾声、梦呓、咒骂混作一团。此处乃外门弃徒聚居之所,千余名杂役弟子日日受尽欺凌,怨气积年不散。
他撕下玄色锦袍一角,以指尖破皮,血书于谷前石壁:“谢无欢到此一游,诸位废物可敢辱我?”字成刹那,劫火自笔画中燃起,赤焰映天,如烙铁烫入沉睡的泥潭。
谷中灯火骤亮。
“谢无欢?那被逐出宗门的败类?”
“他竟敢回来?莫不是想跪着求我们放他进药堂扫地?”
“呸!此等孽障,祖祠门前都敢撒尿,今日上门,定是来偷裤子的!”
辱骂声如潮水涌出,却杂乱无章,未聚成势。谢无欢冷笑,解腰带,褪裤,当众蹲于石壁之侧,尿液淅沥而下,浇在自己刻字之上。火光中,那行“到此一游”被黄浊浸透,字迹扭曲如鬼哭。
“我谢无欢,证道之始,便是尿在祖祠门前!”他站起身,提裤系带,声震四野,“尔等今日骂我一句,他日我便焚尔宗门一殿!骂我十句,我便屠尔满门!”
万人哗然,怒极反笑。
“疯狗!竟以羞辱为荣!”
“此獠脸皮厚过城墙,该剥皮抽筋!”
“杀他!为宗门除害!”
唾骂如箭,密集如雨。谢无欢仰头,瞳孔泛金,丹田内噬天鼎轰然冲出,百丈巨鼎悬于谷上,鼎身铭满嘲讽符咒,鼎口漩涡大开,黑气自四面八方汇聚,尽数吞入。鼎中劫火翻腾,污言秽语化作养料,火浪冲天,竟在鼎心凝出一颗赤金结晶,通体流转着被万人唾弃的怨力。
系统无声刷新:【劫火结晶·初生】。
谢无欢抬手,劫火结晶落入掌心,灼热刺骨,却如甘露沁入心脾。他凝视手中结晶,指尖轻抚,仿佛触摸到天命之子的命门。
林枫闭关处,位于内门龙脊峰顶,天道金线缭绕,封锁虚空。寻常筑基修士,触之即焚。谢无欢却无半分迟疑,将劫火结晶裹于自身唾骂之力中,化作一束“辱道之矢”,以天命金榜坐标为引,锁定林枫天灵。
他反手一拍。
劫火矢破空而去,穿云裂雾,直贯龙脊峰洞府。金线如蛇欲噬,却被矢中蕴含的万人羞辱之力冲溃,节节断裂。矢入洞府刹那,林枫正在炼化九霄圣体,周身龙气盘绕,眉心竖瞳初开,天道之眼将启。
劫火矢贯顶而入。
林枫猛然睁眼,喷出一口精血,圣体暴动,龙气倒卷,洞府内符阵尽数炸裂。他额上竖瞳剧烈震颤,天道金线寸寸崩断,识海中响起系统冰冷提示:【宿主气运值-2222】。
与此同时,天命金榜轰然刷新——
林枫:8888→6666
谢无欢:头顶浮现血色“暴君”二字,悬而不散,映照夜空如血月当空。
天地色变,劫雷隐现,却未落下。天道似在迟疑,因谢无欢所行之事,尽在“逆言逆行”之列,非杀戮,非邪术,而是以世人之口,反噬天命之子。脸皮厚至极致,天罚难降。
谢无欢立于杂役谷火海之上,外门已成焦土,残垣断壁间,幸存者蜷缩发抖,再无人敢吐一字。劫火结晶悬浮于噬天鼎内,缓缓旋转,吞纳最后一丝怨气。
他抬头,望向内门方向。
父亲谢苍云所在的主峰静立如常,钟楼三声急响,与昨夜黑市钟声遥相呼应。那钟声非为示警,而是杀机流转的暗号。
谢无欢舔了舔裂开的嘴角,血丝顺唇角滑落。他右手缓缓抚过噬天鼎,鼎身符咒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鼎内劫火低吟,似有龙魂在其中苏醒。
他未动,却已令万人闭嘴。
他未杀,却已血洗外门。
远处,一名外门执事踉跄爬起,手中长剑颤抖,指向谢无欢:“你……你已非人!”
谢无欢缓缓转头,目光如刀。
执事喉头一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剑尖垂地,膝盖发软。
谢无欢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你方才骂我,可尽兴?”
执事双股战栗,冷汗浸透衣袍,牙关咯咯作响,终是挤出一句:“我……我知错了……”
“错?”谢无欢轻笑,一步踏出,地面焦土裂开蛛网纹,“你何错之有?你不过是……替天行骂。”
他再进一步,执事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谢无欢俯身拾剑,剑身映出他头顶“暴君”二字,血光流转。他反手一掷,长剑钉入石壁,剑柄犹自颤动。
“留着。”他说,“等我烧了内门,你再来骂我。”
说罢,他转身,走向山门深处。噬天鼎缩小,沉入丹田,劫火结晶静悬心窍,如一颗不灭的恶种。
主峰之上,谢苍云立于龙纹剑前,剑身嗡鸣,龙气翻涌。他忽然抬手,按在剑柄,指尖渗血。剑下地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巨兽在锁链中翻身。
谢无欢行至外门断碑前,驻足。
碑上刻着“玄天宗外门”五字,如今已被劫火烧得漆黑。他伸手抚过碑面,留下五道血痕。血痕未干,竟自行蠕动,顺着碑文裂隙,钻入地底。
地脉震颤。
谢无欢低语:“父亲,龙气你锁了十九年,今日,该还了。”
他迈出一步,靴底碾碎一块焦骨。骨中残存一丝灵息,正是白日里辱骂最烈的杂役弟子。谢无欢停下,俯身拾起骨片,置于掌心。劫火轻燃,骨片化灰,灰烬中浮出一点微光,被噬天鼎吸入。
系统提示:【掠夺残念气运 3】。
谢无欢握拳,灰烬从指缝洒落。
他不再回头,大步前行。身后,杂役谷的火渐渐熄灭,唯余一缕黑烟,笔直升上夜空,如香烛燃尽的最后一息。
主峰钟楼,第三次钟声响起。
谢无欢踏上通往内门的千阶石路,每一步落下,石阶便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隐隐有血光渗出。
他右手按在腰间折扇,扇面“你妈没穿裤子”六字微闪。左手背,龙爪血痕已蔓延至肘部,皮肉下凸起如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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