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昏睡和断断续续的清醒中流逝。
高烧如同顽固的敌人,在少年体内反复拉锯,每一次短暂的清醒,映入眼帘的总是那间整洁、带着消毒水气味却莫名温馨的病房。
真咲阿姨的微笑是这间病房里最温暖的阳光,她会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少年滚烫的额头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端来的米粥熬得软糯香甜,温度总是刚刚好,一勺一勺耐心地喂进我嘴里,驱散着身体深处的虚弱。
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宁静,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力量。
“不用着急哦,天岚君。”她总是这样轻声细语,叫着我报出的名字。
“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安心在这里休息就好。”
黑崎医生(一心)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的大嗓门能震得窗户嗡嗡作响,查房时动作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利落,甚至有些粗鲁。
检查体温、听诊、换药,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伴随着对儿子一护的日常吼叫或者对我“太弱不禁风”的嫌弃式点评。
但每次他离开前,总会看似随意地确认一下点滴的速度,或者粗暴地给我掖掖被角,那粗糙手掌下传来的力道,带着一种笨拙却真实的可靠感。
小一护是我的常客,今年九岁的他像一头精力过剩的小狮子,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有时会溜进来,好奇地盯着我,橘色的头发像一簇永不熄灭的小火苗。
“喂,你从哪来的?怎么会倒在雨里?”他问,语气直接,毫不拐弯抹角。
“蓝...蓝星。”天岚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声音嘶哑。
“蓝星?很远的地方吧?”他瞪大了眼睛,充满了少年人的探索欲。
“啊,很远。”天岚含糊地回答,似乎陷入了回忆。
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下的拳头,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什么,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暖流,仿佛回应着天岚的紧张,从身体深处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悄然掠过,快得像是错觉。
“感觉怎么样,天岚君?”真咲阿姨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看起来是黑崎医生的旧外套。
“精神好多了呢,一心说你可以稍微出去透透气了,晒晒太阳对身体恢复有好处,不过只能在诊所附近走走哦,别走远。”
能离开病房的诱惑是巨大的,天岚感激地点点头,接过那件明显大了几号的橘色外套套在身上,衣服上带着阳光晒过和肥皂的干净气息。
黑崎真咲帮天岚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轻柔。
“去吧,小心点就好,一护在附近的河边玩呢。”她的笑容依旧温柔,眼神里却似乎多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忧虑,像平静湖面下掠过的一丝暗影,快得让天岚以为是错觉。
也许是作为母亲对孩子天然的牵挂吧,天岚没有深想,被自由的喜悦和身体好转的轻松感填满。
推开诊所的后门,雨后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天岚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活力感似乎在四肢百骸中复苏。
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
果然,那簇熟悉的橘色“火焰”就在河边的一处沙坑旁边,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把小铲子堆砌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找了个不远处的长椅坐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闭上眼,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片刻安宁。
身体深处,那股曾经一闪而过的微弱暖意,在阳光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稳定了一些,像一颗沉睡的种子在温暖中悄然萌动。
就在这时——
一护似乎发现了什么,离开了沙坑,朝着河边走去。
等到天岚发现的时候,一护已经走到河边了。
“一护?危险,快回来。”
突然想到什么的天岚,呼喊着一护,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向一护的方向跑去。
听着我叫喊的声音,一护不由顿了顿身体,回头看了看我。
“天岚,有女孩落水了,好像在喊救命,我想去救她。”
“那是假的,别过去,赶快离开。”巨大的恐惧占据着天岚的身躯。
记忆中,那是一种代号为GrandFissure的虚,它能隐藏自己的形体,从头部长出的诱饵变换人形,从而引诱能看到的人过来吃掉,尤其喜欢吃女人。
而一护的母亲黑崎真咲,似乎就是这个时候救一护而死掉的。
“什么?”
还不待一护做出反应,河内的虚不在隐藏身躯,突然伸出触手袭击向了一护。
而天岚,被突然爆发的那股源自虚的、冻结灵魂的恐怖灵压死死钉在原地,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四肢却沉重如铅,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眼睁睁看着那条死亡的触手裹挟着腥风,离一护的头顶只有咫尺之遥。
绝望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心脏,比空座町的暴雨夜更加刺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身体最深处、灵魂核心的剧烈震颤,猛地从天岚体内爆发出来。
这震颤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汹涌澎湃的共鸣,它带着一种古老、苍凉、却又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磅礴生命力的气息,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突兀,瞬间冲垮了虚的灵压对天岚身体的禁锢。
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牵引着,猛地向上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向上,直指那条即将吞噬一护的致命触手。
嗤——!!!
一道温润、内敛却无比坚韧的白色光华,毫无征兆地自我掌心迸发,光华流转凝聚,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仅仅万分之一秒的刹那,一柄古朴、修长的长刀已然具现在天岚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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