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走到尽头,许听白低头看了看脚下不到一米的高度,忽然停下脚步,仰着脸看向时遂:“哥哥,你抱我下去。”
时遂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地面,眉头皱得更紧了:“自己下来。”这点高度,跳都能跳下来,用得着抱?
“不要。”许听白干脆蹲在台阶上,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摆出一副耍赖的架势,“你不抱我,我就在这儿睡,冻死算了。”
夜风确实凉,吹得她头发乱飘,可她眼神里的执拗一点没减。
时遂站在下面,看着她蹲在那里像只闹脾气的小猫,心里又气又无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足足过了三分钟。
最终,时遂像是彻底败给了她,认命似的伸出双手,语气冷硬:“过来。”
许听白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台阶上往前凑了凑。
时遂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抱了下来。她不算重,落在他怀里时轻飘飘的。
时遂刚想松手,却发现腰被她死死抱住了,像缠上了一根甩不掉的藤蔓。他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开。
“许听白。”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威胁。
怀里的人却没反应,反而抱得更紧了,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你好香啊。”
时遂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夜风吹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周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原本准备好的斥责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许听白刚踏进教室,还没走到座位,就被孟清翊一把拉了过去。
孟清翊神神秘秘地把手机往她面前一递,屏幕上是几张照片,背景看着像是昨晚那条街的路灯下,照片里的两人抱着。虽然拍得有点模糊,却能清晰地认出是她和时遂。
“你俩昨晚……”孟清翊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八卦,“被人拍了发校园论坛了,现在都在猜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许听白低头扫了眼照片,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解释,反而点开校园论坛,翻出那条热帖,凑到时遂身边,把手机往他面前一递。
“哥哥,你看,”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还挤出点委屈的调子,“这怎么办呀?我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呜呜……”
那声“呜呜”假得不能再假,眼里连点水光都没有,分明是在看戏。
时遂瞥了眼手机屏幕,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冷得像冰:“离我远点,自然就没人说了。”
“那可不行。”许听白立刻反驳,身子还往他那边又靠了靠,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的暧昧,“没有你的夜,我睡不着。”
后排的孟清翊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听得目瞪口呆——这话说的,跟天方夜谭似的!
谁不知道时遂对她避之不及,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他偷偷抬眼瞅了瞅时遂,见对方脸色黑得像锅底,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时遂被她这话堵得一口气没上来,攥着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侧头看向许听白,眼神里的警告几乎要溢出来:“许听白,你适可而止。”
“我哪有不适当?”许听白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啊。”
她边说边把手机收起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看时遂这反应,显然是被她搅得心神不宁了,这就够了。
另一边,论坛里的帖子还在持续发酵。有人扒出了许听白转校生的身份,有人猜测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还有人把之前食堂喂饭、天台同行的画面都拼凑了起来,越传越像那么回事。
几个平时跟时遂走得近的男生看到帖子,还特意跑到七班门口探头探脑,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绯闻女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遂和孟清翊几个男生抱着篮球去了球场,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T恤,动作利落又张扬。
许听白没凑过去,就坐在场边的看台上,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追着那个穿黑色球衣的身影。
几个女生结伴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眼神里带着好奇:“许听白,你手腕上的纹身好好看啊,是蝴蝶吗?”
许听白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粉色蝴蝶,笑了笑:“嗯,当时觉得好看就纹了。”
“疼不疼啊?”有人追问,“我也想纹一个,但是有点怕。”
“挺疼的。”许听白实话实说,语气认真了些,“而且你们现在还小,别冲动,等想清楚了再说。”
女生们点点头,又聊了些别的,许听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视线却始终没离开球场。
忽然,她看见时遂跟孟清翊说了句什么,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许听白立刻站起身,对旁边的女生说了句“我有点事”,就快步跟了上去。
时遂回了教室,大概是打球热了,他脱下校服外套,正准备往椅背上搭。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悄悄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带着点刻意委屈的声音响起:“哥哥,我好疼啊。”
时遂没回头,手里的动作没停,语气平淡:“哪疼?”
“这里。”
随着话音落下,时遂刚转过身,还没看清她指的哪里,就感觉一阵香风扑来。
许听白踮起脚尖,双臂飞快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又轻又快的吻。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时遂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听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嘴角还微微上扬着。
“这里疼。”许听白松开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语气带着点调皮,“刚才被风吹得有点干,现在好像不疼了。”
时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许听白!”
“哎,我在。”许听白笑得更欢了,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却又觉得格外得意。
她终于,亲到他了。
时遂的火气刚要往上涌,拳头都攥紧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门口站着几个人影。
是孟清翊和刚才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正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看,脸上还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四目相对的瞬间,孟清翊几人对视一眼,识趣地没说一个字,甚至还极其“贴心”地轻轻带上了教室门,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教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许听白看着时遂紧绷的侧脸,还有那明显泛红的耳根,心里的雀跃压都压不住,她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问:“哥哥,刚才那个……是初吻吗?”
她的声音带着点揶揄,眼神里满是探究,像只刚偷完腥还敢在主人面前摇尾巴的猫。
时遂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的怒火还没散去,却又掺杂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许听白得寸进尺,伸手想去碰他的脸,“要是的话,那我可赚大了……”
她的手还没碰到,就被时遂一把打开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胸口起伏着,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里缓过神。
“许听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追你啊。”许听白说得理直气壮,眼神坦荡得让他无法反驳,“现在不是很明显了吗?”
时遂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执拗的眼睛,忽然觉得一阵无力。他好像……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孩了。
教室门外,孟清翊几人贴着门板,大气都不敢出,只听见里面时遂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还有许听白那带着笑意的回应,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磕到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