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的些许鬓发凝成了一团,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脸的轮廓滚落。
明婳大汗淋漓,耳边还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她的眉拧成一股绳,慢慢睁开了眼。
在她旁边睡着的是——王骏睿!
她的呼吸急促,浑身化成了水,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被下药的一夜。
这些世家子弟,都喜欢给人下媚药的吗?!
只不过,王骏睿的呼吸很微弱,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了。
王骏睿下腹被捅两次,没死都算他命大。
明婳撇头,见不远处的酒桌上,坐着两个背对着的男子。
明婳若没记错的话,她被下药时见到了王璋玉,也就是说,他们二人认识,崔怀瑾有备而来。
当着王骏睿的面谈笑风生,暗地里还骂他是个废物,也不知他知晓后是何种滋味。
都是王家的嫡出,为何王璋玉这般讨厌他?
兄友弟恭,都是装的。
王璋玉端起酒杯,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愉悦:“怀瑾兄,明日丑时,商船会被我送回来,到时候嫁祸给明知义即可。”
崔怀瑾轻啧一声:“那批货多久会被发现?”
王璋玉冷哼:“京城的那位在这,用不了多久,所以我们要尽快从这件事摘出去。”
京城的那位?
是都督。
明婳竖起耳朵。
沉默在雅间蔓延,明婳躺的位子离他们不近不远。
正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的双耳似失聪般,听的并不真切,更别提那二人故意放低声音。
怎么回事?
怎么没有人声了?
他们不见了。
明婳的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沉沉的阴影笼罩。
明婳的睫毛微颤,那片阴影似乎离她越来越近,锦被之下的手指紧绷。
王璋玉居高临下看着被药物折磨的明婳,见她还未醒,皱眉道:“怀瑾兄,你给她下的是什么药?”
“合欢散。”
王璋玉沉默一会,神色莫测,“我可没有让你下媚药,明婳还有用处,她死了怎么办?”
崔怀瑾惊讶出声:“你兄长不是在这里吗,让他解不就行了?”
明婳下意识攥紧锦被,心里头把崔怀瑾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他的十八代祖宗。
王璋玉咬牙切齿道:“崔翊聿!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崔翊聿!
明婳的脑子刹那间炸开。
眼前猛然出现狰狞的黑字:
【世家公子哥崔翊聿,玩弄明婳真心,明婳不堪其辱,乞求…】
崔翊聿,与王骏睿是好友,亦是另外一个火坑。
“王璋玉,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崔翊聿语气不耐,却又透着几分挪揄,“要不,你替她解了?”
“再说了,明婳被废物给糟蹋了,必定会进你家的大门,至于是通房还是贱妾…到时候,钱财不就来了?”
“不可。”
崔翊聿狐疑瞟了眼王璋玉,打趣道:“璋玉,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明婳了?”
此话一出,把明婳吓个半死,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见王璋玉不说话,崔翊聿弯下身子,直逼明婳的脸。
明婳的下巴被挑了起来,男子沉重的呼气让她蹙眉,迫使她的小嘴微微张着,连里面的舌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崔翊聿想干什么?
“难道是老鸨的药不行?”
明婳自是听到崔翊聿的疑问,在心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老鸨的药不行,而是她的大腿十分受罪,自打发现自己中药后,只能通过狠掐大腿的肉,才能勉强盖过合欢散带来的药效。
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崔翊聿,走吧,”王璋玉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冷声道,“难道你想窥人私合吗?”
明婳听到这话,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只要他们走了,到时候她再翻窗逃走。
崔翊聿意味深长道:“璋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我见过的不知凡几。”
明婳身子紧绷,宛如一张拉弦的弓。
崔翊聿这人,够无耻下流!
“更何况…”
明婳的下颌被骤然捏起,周围的皮肤瞬间泛白。
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痛死她了!
“明姑娘,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明婳猛然睁眼,直勾勾地盯住崔翊聿的脸,喘气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的手抓住崔翊聿的手背,见他不肯松手,挑衅地加大力度,尖锐的指甲直接掐进他的皮肉里,瞬间渗出了鲜血。
崔翊聿暴怒:“贱人!”
“够了,崔翊聿!”王璋玉拽住崔翊聿即将挥下的手,“那药够她受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明婳轻咳,大颗大颗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流入锦被上。
汗水模糊了明婳的视线,就连意识都开始浑噩起来。
明婳喃喃道:“好热……”
她衣衫不整。
明婳连二人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就只剩下她跟一旁的王骏睿。
身侧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似乎还沾染了情欲的味道。
遭了!
她得快些了!
花楼出品的媚药着实厉害,明婳咬紧牙关,拼命从床上爬起来。
“明婳……咳咳咳……”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男子声,惊得明婳不带思考,眨眼间抄起左边的花瓶,二话不说朝王骏睿的头砸去。
王骏睿还没搞清楚状况,眸子睁的老大,似乎被花瓶给砸怕了,连话都说不清,“你你你……”
王骏睿浑身一抽,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没劲,这么不禁吓。
明婳骤然停下动作,一个不察,花瓶摔倒了地上,连不远处的屏风都颤动了几分。
那是?
明婳凝眸,看向不远处的山水江南屏风,屏风的里面似乎影影绰绰站在一个人。
药效已然发作,要是以往,明婳决定不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看见不对劲的事情立马转头就跑。
可明婳已被药效侵蚀了脑子,晕晕沉沉的她摇摇晃晃下了塌,一步跨三步,来到屏风的前面。
她二话不说掀开屏风,不可思议看着端坐在桌边的都督,都督换了一身打扮,换成了墨蓝色的衣裳,可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那分清冷气质。
怎么会是都督啊?
都督那般的人,也会逛花楼耍姑娘吗?
明婳喃喃自语:“都督大人,你是来睡姑娘的吗?”
此话一出,满堂静默。
都督的身子微动,那眸子如同深海般,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的人儿,连他的衣裳都带着丝丝的香气。
好香。
她的鼻尖嗅了嗅,仿佛空气中真的有什么味道。
明婳痴痴看着都督,离男子很近。
她上下扫视都督的俊脸。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她的……
“都督大人,你长得可真俊,当我夫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