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心头猛地一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发现一片橘红色冒过不远处小坡的顶部。
空气中隐隐飘来焦糊味。
而那方向,正是河口村。
陈川赶紧拉着陆小曼往前跑去。
直到上了坡,才发现那着火的地方不是自己家。
而是刘富贵家代销点的仓库。
远望见村中冲天的火光和浓烟。
陆小曼吓得捂住了嘴:“那是…村长家的仓库?”
“嗯,是的。”
“烧的还挺旺呢。”
陈川原本因疲惫而微蹙的眉头反而舒展了些许。
嘴角甚至难以察觉地勾起一丝冷意。
他不是圣人,对于三番五次给自己下绊子,甚至想明抢他黄唇鱼的刘富贵,他生不出半点同情。
看到对方的产业遭殃,他内心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甚至有点活该的快意。
“可是…”
陆小曼心地善良,虽也厌恶刘富贵,但看着这么大火灾,还是有些本能的不安。
“没什么可是,他刘富贵仇家不少,自作自受。”
陈川带着她快步往家走去。
将陆小曼安全送回家,叮嘱她锁好门后。
陈川看了一眼那映红夜空的火光,转身推出了家里的三轮车,将那个装着极品佛手螺的编织袋小心地放好。
“我出去一趟,把这东西给周老板送去,免得夜长梦多。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陈川对门口的陆小曼交代了一句,便蹬着三轮车朝镇上而去。
与此同时,刘富贵的仓库火势已经失控,烈焰冲天,噼啪作响。
火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灼热的气浪逼得救火的村民无法靠近。
刘富贵被人搀扶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积蓄所有的心血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他浑身发抖,脸色先是煞白,继而变得铁青,最后转为绝望的死灰。
“完了…全完了…我的货…我的钱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猛地捂住胸口,眼球向上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富贵叔!”
“村长!!”
“快!掐人中!快叫赤脚医生!”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七手八脚地掐他人中,揉他胸口。
好一阵忙乱,刘富贵才猛地抽过一口气,悠悠醒转。
刚一睁眼,那冲天的火光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脏!
“肯定是有人害我,是谁?”
“是谁放的火?”
刘富贵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这时,旁边一个原本跟着他去过陈川家的本家侄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凑到他耳边喊道:
“叔!叔!你说会不会是…是陈川?”
“咱们晚上去他家,他没在家!回来仓库就着了!”
刘富贵听到这话,顿时瞳孔一缩。
他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个港商,准备把之前赔偿给陈川使用的那两个深水泊位租给对方。
一来是恶心恶心陈川,让他也吃个瘪。
二来是希望把这租金分一分,重新挽回自己这村长的名誉。
可今晚他带人过去的时候,陈川和陆小曼根本不在家。
大晚上的不在家!
然后自己回来仓库就着了火!
刘富贵立即就认定了这火是陈川放的。
他一把抓住了侄子的胳膊:
“对!对!!就是他!陈川!一定是他!只有他跟我有这么大的仇!只有他敢这么干!”
“断我的根啊!”
刘富贵气得双目赤红,这仓库里放的可不止积赞的货物。
还有他的存款。
他准备用来维系关系的礼品。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看到刘富贵哭喊成这样子。
一个个都开始低声交谈。
“你们知道不,刘富贵弄来的那点东西基本都放里面了。”
“上次他开门我看了一眼,好家伙十几条大前门。”
“还有整箱整箱的西凤酒呢。”
“该!让他贪!烧光了才好!”
有人幸灾乐祸地小声嘀咕,立刻被旁边人拽了一下。
但脸上那看热闹的表情却掩不住。
今天刘富贵起贪心,搞得整个河口村的村民都在四处找关系。
就怕以后自己的海货没人收。
结果今晚,他这仓库就着了火。
其实村里人都清楚,刘富贵这仓库好东西不少。
白糖,米面粮油。
那都得上百斤。
这些物资,现在还是凭票供应。
足以见得刘福贵靠着这代销点捞了多少油水。
不过如果不是这么多油水,这火恐怕也烧不了这么旺。
周围人的耳语,尽数落入了刘富贵耳朵里。
他刚才本就气急攻心昏了一次,这一下更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