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卖?”
王六子愣住了,连带着旁边的许大海也懵了。
辛辛苦苦冒着险拉回来的鱼,不卖留着过年?
他刚想开口问,却被陈川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六子眼见情况不对,继续说道:
“川子,我给你一块三,零售才一块五呢!”
“价可不低了。”
一级品大黄鱼,按照当地价格来算。
应该是一百三一担,也就是一百三一斤。
他这个价格可是相当公道了,毕竟陈川这一船大黄鱼,可不是个个都论得上一级品。
“哈哈,不是价钱的问题。”陈川凑近王六子,压低了声音:“王哥,你常年跑码头,消息灵通。”
“刚才我们遇上了方块浪,我估摸着,大风暴快来了!顶多一两天的事。”
王六子闻言,看向远处的天空,倒还真是风暴来临的征兆。
风暴一来,渔船都得回港避风,少说也得停个三五天,甚至更久。
这大黄鱼尤其是这种顶级鲜货,一旦断供,价格……
陈川看王六子脸色变幻,知道说到点子上了:
“王哥,这鱼现在卖给你,按今天的行情,你赚头也有限。
但要是能存住,等风暴过去,渔船出不去,码头断货的时候……这价格,翻个倍都算少的!”
王六子的心砰砰直跳。
他是鱼贩子,对市场波动最敏感。
陈川描绘的场景,正是他们这种中间商梦寐以求的囤货居奇的好机会!
但这大黄鱼是出了名的娇贵,出水即死,死了就不值钱,必须活鲜或者急冻才能保存价值。
活鲜在船上水箱养几天还行,离了船,没专业设备根本不行。
急冻就更别提了,个人哪来的设备?
“川子,道理是这么个理儿!可这鱼…它存不住啊!”
“所以我这才来找你啊,王哥!”陈川等着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你有门路!国营水产公司在码头边上不是有个小冰库吗?我听说他们有时候库容不满,也对外租用。”
陈川说着又给王六子上了根烟:“特别是你们这些长期合作的贩子,能搞到点配额,对吧?”
王六子这下真惊讶了。
陈川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这消息,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门道。
冰库却是有少量空间会灵活处理,但是价格不菲,而且也不是每个鱼贩子都能租得到。
不过他确实和里面的保管员有点交情,确实能搞到一点额度。
“你想租冰库?”王六子眯起眼,重新打量着陈川。
“对!”陈川斩钉截铁,“王哥,帮我正忙,租个能放下这些鱼的冰库各自,存个三五天就行。”
“租金我来给!而且这鱼出手了,我给你抽半成的水!”
王六子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别看只有半成的佣金,但这鱼舱内他估计最少六百斤。
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而且他只要帮忙租个库,不用垫本钱,几乎无本万利。
旁边的许大海已经目瞪口呆。
此刻才明白,陈川的不卖是什么打算。
此刻更是打心底佩服陈川的魄力。
他也知道风暴过后,大黄鱼肯定涨价,但是他根本不敢去这么做。
不说本钱,就如果保存不当,造成的损失,都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
河口村。
夜色渐浓,咸腥的海风带着凉意吹进小院。
陆小曼三人正接着日落前的最后一点光亮,整理着下午赶海的收获。
竹筐里堆满了大青蟹,足足有小二十只。
其余的蛤蜊,梭子蟹也抓了不少。
王翠兰脸上还带着笑,倒不是因为这次的丰收,而是女儿女婿。
“哟!有业哥,翠兰嫂子!忙着呢?”
一个高亢的女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隔壁的刘婶端着个簸箕,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彩凤来了,快坐。”王翠兰抬头招呼着,手上的活没停。
“哎哟,这不是小曼嘛!”刘彩凤看到陆小曼,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几步就凑了过来。
“稀客稀客!多久没见你回娘家了,啧啧,瞧这小脸瘦的…是不是在陈家受委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地拉了张板凳坐下。
陆小曼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小声回道:“刘婶,我挺好的。”
“挺好?”刘彩凤眉毛一挑,“小曼呀,跟婶子还藏着掖着?村里谁不知道你家那口子啥德行?”
说着,她突然露出一脸我懂你的笑容:“是不是终于离了?”
“刘婶!你胡说什么!”陆小曼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瞪着对方,“我和川子好好的!没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