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检,”
“孙传鸿是条小鱼但他背后是八爪鱼。”
“小心他们狗急跳墙派人灭口。”
“孙传鸿身边可能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
“我明白。”
沈默回答。
一旁的周晓雯,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我正在扫描目标车辆周围的异常通讯信号。”
“如果真有职业杀手他们的通讯方式会很特别。”
“找到了……一个加密的短波频率正在跳频。”
“很专业。我试试能不能干扰它。”
……
“吱——”
刹车声在机场地下停车场响起。
孙传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车,连车门都没关。
他抓起那个黑色的旅行袋,将头上的鸭舌帽压得更低,快步汇入涌向航站楼的人流。
他觉得周围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来抓他或者杀他的人。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国际出发。
他找到了飞往曼谷的值机柜台,排在队伍后面,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先生,请出示您的护照。”
轮到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崭新的假护照,递了过去。
地勤小姐姐接过护照,扫了一眼,又看了看他。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
孙传鸿的手心全是湿滑的冷汗。
成了吗?
会不会被发现?
“好了,王先生。”
地勤小姐姐微笑着,将护照和一张登机牌递了回来。
“祝您旅途愉快。”
那一瞬间,孙传鸿几乎要虚脱了。
有希望了!
他真的有希望逃出去!
……
孙传鸿攥着登机牌和护照,走向安检口。
只要过了那道门,他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距离安检口只有十几米的时候。
异变陡生。
他左右两侧的人流中,几名便衣男子,不约而同地改变了方向,悄无声息地向他合围过来。
一个身影从正前方迎面走来,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孙传鸿的脚步猛地顿住,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威严与冷峻,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为首的男子正是沈默。
他没有理会孙传鸿惨白的脸色,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封皮的证件,在他眼前一亮。
“孙传鸿。我是省高院沈默。”
“你涉嫌严重职务犯罪和环境犯罪,这是拘传令。”
“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轰!
孙传鸿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手中的护照和那张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登机牌,再也握不住,从指间滑落掉地板上。
周围的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停下了脚步,纷纷投来惊讶,好奇的目光。
有人反应过来,迅速掏出手机。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孙传鸿绝望地,最后一次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安检口,那个他永远也无法跨过去的门槛。
两名法警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沈默冷冷地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一丝同情。
“带走!”
省城,某看守所提讯室。
林昭远推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对面,孙传鸿穿着一身宽大的蓝色囚服,坐在椅子上。
短短几天,这位曾经在江口县呼风唤雨,油头粉面的孙副县长,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
他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胡子拉碴,整个人呆滞麻木。
听到开门声,他的眼珠子迟缓地动了一下,看到是林昭远,那空洞的眼神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波澜,旋即又黯淡下去。
林昭远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孙副县长。”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孙传鸿的身体纹丝不动,像没听见。
林昭远继续说道:“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张登和,长风钢铁厂,还有省城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是你争取宽大处理的唯一机会。”
桌子对面的那尊“泥塑”终于有了反应。
孙传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昭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说?”
“呵呵……说了?说了我死得更快!”
孙传鸿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昭远,“钱贵是什么下场?马文斌是什么下场?马有才是什么下场?”
“你不知道?我说了,我全家怎么办?”
“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他们会放过他们吗?!”
对于省城那个无形的庞然大物,他怕到了骨子里。
在他看来,坦白就是一张催命符,不仅催自己的命,还要搭上全家。
林昭远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发泄完。
“钱贵是因为他知道得不够多,分量不够重,所以他能被轻易处理。”
“而你,孙副县长,你的分量比他重得多。”
他将桌上的文件推过去。
“这是我们初步掌握的长风钢铁厂近三年的排污数据和财务流水,其中有几笔大额资金往来,直接指向了你海外的账户。”
“数据是假的,但钱是真的。”
“帮你做假账的马有才,你觉得他能扛多久?”
孙传鸿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以为你闭上嘴,他们就会念你的好,会保你和你的家人?”
林昭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别天真了。”
“你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你永远闭嘴。”
“在里面或者像钱贵一样在外面。”
“只有把他们连根拔起把这张网彻底撕碎,你和你的家人才能真正地安全!”
“否则就算你熬过这十几年出去了,他们也永远是悬在你家人头顶的剑!”
“你难道想让你儿子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监视和威胁之下吗?”
每一个字,都狠狠扎在孙传鸿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囚服,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昭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然而,孙传鸿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不停地摇头,嘴里喃喃自语:“没用的……没用的……”
林昭远看着他顽固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
看来,对省城那位大领导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撬开他的嘴。
这次策反,失败了。
……
江口县,县委书记办公室。
张登和挂断一个来自省城的加密电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