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光影流转。
画面最初,是凡尘概念的具象化。那并非简单的良田,而是象征着亿万万生灵轮回与劳作的人道气运所化的微缩景观。在那片土地上耕作的,也非凡俗农夫,而是承载着一个纪元生息因果的缩影,每一次挥汗,都仿佛在时光的卷轴上刻下了一笔淡淡的痕迹。
瞬息之间,那至高的眸光便横跨了不可计量的时空断层。画面陡然偏转,从凡尘的缩影,跃迁至一方悬浮于混沌边缘的古老道场——金鳌岛。
先前那六尊撼动了整个次元宇宙根基的至高圣者,此刻正显化于此。他们的“大打出手”,早已不是神通与法宝的碰撞,而是自身所承载的大道法则在进行最原始、最野蛮的相互倾轧与吞噬。
此刻,那场大道之争的胜者——太清、玉清以及西方二圣,他们的意志中弥漫着一种名为“喜悦”的道韵波动。即便他们的法身上还沾染着被他们亲手打碎的次元宇宙所残留的混沌尘埃,也无法掩盖那份源于大道层面的胜利与昂扬。
四尊圣者的手中,各自提着他们的“战利品”——那并非凡铁铸就的仙剑,而是从对手大道本源之上强行剥离下的四种终极杀伐概念的具象化体现——【诛】、【仙】、【戮】、【绝】。这四种概念,曾是通天教主截取一线生机大道的根基,如今却成了他人手中玩味的道果。
而那位战败的通天教主,他的存在本身仿佛都黯淡了下去,道心蒙尘,宛若一方即将走向热寂的宇宙,充满了死寂与冰冷,独自伫立于时空的尽头。
更令诸天万界所有观者感到认知错乱的是,就连那方低维世界中执掌造化权柄的女娲圣人,竟也显化于此,其法身腹部隆起,仿佛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纪元,或者说,一个新的错误。她遗世独立,不与任何圣者交流,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自身的存在便隔绝了一方时空。
“今日,我等意志齐聚紫霄宫,”玉清圣人的声音响起,那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的言语,而是直接作用于法则层面的意志宣告,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与威严,“请道祖为我等裁定这‘封神’因果之归属!”
随着他意志的宣告,那至高的眸光随之移动。
一座……茅草屋,出现在了所有生灵的感知中。
它比玉清圣人先前讲道所用的草庐要大上不少,却弥漫着一股被时光冲刷到近乎腐朽的气息。这并非是简单的破旧,而是一种“道”的衰败,一种法则的枯竭。
甚至,因为玉清圣人的意志宣告过于宏大,引动了此地的法则共振,那茅屋顶上,竟有几根承载着“庇护”概念的茅草,悠悠然飘落,化作了虚无!
就是这么一间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次混沌潮汐中彻底解体、回归本源的破败茅屋,其门楣之上,却悬挂着一块铭刻着三个古老道文的木牌——【紫霄宫】!
那三个字,明明是用最凡俗的木料承载,却散发着一种让圣人都为之颤栗的、凌驾于一切有形无形之上的至高道韵!
原始洪荒世界
紫霄宫深处,那片永恒不变的混沌之中。
“轰!!!”
当天幕上那三个字——【紫霄宫】显化的刹那,端坐于大道蒲团之上,本应与道同存、万劫不磨的鸿钧道祖,其周身那亘古不变的混沌气流,竟在一瞬间疯狂暴动,化作了足以撕裂大千世界的恐怖风暴!
他那张古井无波、仿佛承载了整个洪荒纪元变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错愕”与“荒谬”的情绪。身为天道意志的化身,诸圣之师,鸿钧自认为其心境早已超越了一切生灵所能理解的范畴,坚不可摧。
然而此刻,他却险些道心失守,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从那象征着“道之始”的蒲团上直接栽倒下去。
“?????”
“吾之道场……竟是这般模样?!”
鸿钧的道心深处,泛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波动,一句从某个异界交流网中学来的粗鄙之言险些脱口而出。他强行压下心神的震荡,但那股恐怖的气息已经让侍立在下方的六圣噤若寒蝉。
六位圣人齐齐低下了头,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怎么又是我等?”元始天尊心中一阵无力,他感觉自从这天幕出现后,自己的圣人颜面就一直在被反复践踏。
“不会又要当着诸天万界的面,再上演一出圣人颜面尽失的闹剧吧?”接引圣人愁眉苦脸,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西方教的声誉再次受到重创的未来。
通天教主则是冷哼一声,心中暗道:“丢人也是你们一起丢,与我何干?正好让万界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胜者,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整个紫霄宫,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天幕上的破败茅屋,在无声地嘲笑着这方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威。
少年歌行世界
雪月城,登天阁顶。
寒风卷着雪花,萧瑟懒洋洋地裹着他那件价值连城的狐裘,手中把玩着一根普通的木棍,目光却被天空中的异象牢牢吸引。
“无心,你看,”他用下巴指了指天幕,“那所谓的紫霄宫,怕是连雷家堡的马厩都不如。这便是仙人的居所?品味真是……别具一格。”
一旁的雷无桀正练着火灼术,闻言差点把自己的眉毛给烧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嚷嚷道:“不会吧?那可是道祖啊!住在这种地方?风一吹不就塌了?难道仙人都不怕冷的吗?”
身着白袍的无心,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他双手合十,口中却念着不正经的佛号:“阿弥陀佛,小僧看这紫霄宫,倒是颇有几分禅意。正所谓‘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或许这茅屋之内,别有洞天,藏着一个佛国世界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穷。”
司空千落扛着她的银月枪,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什么道祖,我看就是个乡下老头。这种地方,我一枪就能给它捅个窟窿!”她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场面嗤之以鼻,觉得还不如多练几遍枪法来得实在。
蛊真人世界
春秋蝉内,光阴长河的支流汹涌。
方源那双幽深如渊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天幕上那间破败的茅屋,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极致的冷静与算计。
“紫霄宫……道祖……低维世界的天道意志化身。”他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蛊阵一般飞速运转,“表象的破败,是为了掩盖其本质的虚弱,还是另有深意?将至高无上的道场伪装成凡俗之物,是一种高明的防御策略,还是说,这个世界的‘道’,其根基就建立在这种看似荒诞的矛盾之上?”
他不会像凡人一样嘲笑,因为任何不合常理的现象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利益或者致命的凶险。
“或许,这茅屋本身就是一只无上仙蛊,其食料便是‘尊严’与‘敬畏’。”方源的嘴角,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有意思,若有机会,定要将此物炼化,看看所谓的‘道祖’,究竟是何等滋味。”
一旁的白凝冰,银色的发丝在光阴之风中飘动,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无聊的把戏。真正的强者,何须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而在遥远的南疆,被正道蛊师们“保护”起来的方正,看到这一幕却是满腔怒火。他觉得这是对“道”的亵渎,是对至高存在的侮辱!“魔头方源,你看到了吗!就连异世界的道祖都如此清贫朴素,这才是真正的正道!而你,只知掠夺与杀戮,你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境界!”他心中怒吼着,仿佛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信仰支撑。
凡人修仙世界
灵界,某处被重重禁制笼罩的洞府之中。
韩立正盘膝而坐,掌心托着一尊翠绿的小瓶,忽然心有所感,抬眼望向了那片映照在心神中的天幕。
当看到那间破败的“紫霄宫”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不合常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嘲笑,而是警惕。以他无数年来“稳健”的行事风格,任何反常的事物都意味着潜在的巨大风险。
“一个能被冠以‘道祖’之名的存在,其居所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这茅屋,要么是某种极其高明的幻术禁制,要么其本身就是一件通天灵宝,其貌不扬只是为了迷惑外人。甚至……这整片区域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韩立的心中,瞬间闪过了上百种可能,每一种都充满了凶险。
身旁的南宫婉掩嘴轻笑:“夫君,你总是如此谨慎。或许,那位道祖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风格呢?毕竟修为到了那等境界,世俗的荣华富贵早已视若无物。”
韩立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修仙界中,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活得久的老怪物。越是看似无害的东西,往往越是致命。这间茅屋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他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推演,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布置后手,如何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探查清楚其中的虚实。
庆余年世界
京都,范府。
范闲一口刚喝下去的茶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溅得满桌都是。他指着天幕,笑得前仰后合,对一旁的五竹说道:“五竹叔,你快看!神仙住的地方!这……这比咱们澹州的破房子还不如!这要是下雨,不得漏成水帘洞啊?”
五竹那蒙着黑布的眼睛“看”向天空,用他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给出了最精准的分析:“结构不稳定,材料为凡俗茅草与木材,无法抵御高强度能量冲击。根据数据库判断,其居住舒适度……低于平均水准。”
书房外,正在算账的范思辙听到了动静,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立刻两眼放光:“哥!商机啊!你想想,咱们把这‘紫霄宫’的图样画下来,搞个‘道祖同款’的茅屋度假村!主打一个‘返璞归真,体验神仙的清贫’!这噱头,绝对能让京都的富商们挤破头!咱们发了!”
而在皇宫深处的监察院,陈萍萍坐在轮椅上,盖着毯子的双腿一动不动,眼中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光芒。他没有笑,只是轻声呢喃:“有趣……真是有趣。将至高的权力,置于最卑微的表象之下。这究竟是一种绝对的自信,还是一种对世间所有追名逐利者的无情嘲讽?这位道祖,是个狠角色啊。”
诸天交流网
【武当山扫地的】:“贫道觉得,此宫……颇有返璞归真之妙境,蕴含着一种……田园风光的大道……”
【我在华山很无聊】:“啊这……若是让真正洪荒的那位至高存在见了,怕不是道心当场崩裂,化为混沌虚无!”
【基因锁尽头】:“无法解析其构成原理,但从因果层面来看,这茅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我对此很感兴趣。”
【我命由我不由天】:“狗屁的返璞归真!强者就该住最好的宫殿,睡最美的女人!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装给谁看?”
【独断万古】:“此非居所,乃道之体现。一草一木,皆为法则。尔等凡夫,安能窥其万一?”
【周氏天庭】:“楼上的兄弟,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再怎么体现大道,也不至于漏雨吧?难道那位道祖的面子,还不如一片瓦重要?”
【一剑破万山】:“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方世界的‘道’,已经穷得只剩下裤衩了?”
【基因锁尽头】:“根据现有信息推断,‘紫霄宫’的出现,预示着那位所谓的‘道祖’即将现身。即便是在低维世界,作为法则的终极裁定者,其威严应当不容小觑。拭目以待。”
【炎域之主】:“我也认为,道祖毕竟是道祖,就算排面差点,其实力应该还是有的!”
诸天交流网内,无数被这离奇一幕惊得道心不稳的生灵,纷纷以神念交织,宣泄着心中的震撼。
很显然,即便他们已经亲眼见证了那方低维世界六位圣者之间那场堪称“村头械斗”级别的法则碰撞,但在他们心中,对于“道祖鸿钧”这个名号,依旧抱有一丝源于古老传说的敬畏与期待。
尤其是在那些尚未被“大罗诸天交流网”彻底刷新世界观的宇宙中,鸿钧之名,几乎等同于“道”的化身。
其名讳,便是一切修行之路的总纲;其存在,本身便是镇压万古时空的无上烙印。
试问鸿钧是何等存在?
但凡听闻过其传说的生灵,意志中都会毫不犹豫地浮现出“道祖”二字。
那是高居于三十三重天之外,于混沌中开辟紫霄宫,传道于三千红尘客,令他们皆证得混元道果的无上存在。
那是洪荒宇宙中,第一位以力证道,超脱于时间长河,甚至最终身化天道,执掌宇宙终极权柄的至高神祇。
不客气地说,在绝大多数关于洪荒的传说中,鸿钧都是那个隐藏在幕后,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布局万古的终极黑手。六位圣人不过是祂手中的棋子,洪荒的每一次量劫,都是祂为了推动宇宙演化而精心谱写的剧本。
这样的存在,即便是在一个法则残缺、灵气稀薄的低配洪荒中,也理应展现出碾压一切的至高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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