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槿欣在纽约待了快九年,这九年间墨兰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墨轩则时不时的飞来看望。
而温意,最初三年墨槿欣不知道为什么会经常遇见他,出门遇见,回家遇见,读书遇见,一来二去两人也更加熟悉。
墨槿欣也知道了他的身份,说来也是有缘,他竟是墨家的竞争对手温家的大少爷,前世最后见到的那个把自己尸体挖出来的女人温芙的哥哥。
这期间墨槿欣也认识了不少温意的朋友,后来温意回国进入大学学习就变得很少联系了。
墨槿欣今年就十六了,墨兰馨打算让她回国中考进入偃城有名的贵族学院。
回国那天,风和日丽。墨兰馨带着墨槿欣出了机场,入目依旧是墨轩靠在车旁静静地等待着两人。
回国这些天来墨槿欣一直忙着为自己的复仇积攒底牌,毕竟攒的这些零花钱可是一直等待着用来复仇啊。
而墨轩则跟墨兰馨商量着带墨槿欣回老宅见父母,还有举办墨槿欣的生日宴,差不多就在中考后一个月。
中考过后,墨家便开始筹备生日宴,因为这是墨槿欣16岁的生日,也是她被墨兰馨领养后第一次以墨家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人前,所以办的格外盛大,提前一个月就给圈子里几乎所有人发了请帖。
这期间墨槿欣依旧没闲着,墨兰馨给她请了一批名师家教,提前学习高中的知识,还时不时被墨家二老拉去陪伴,玩耍,墨老爷子还送了她一栋别墅。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宴会如约而至,墨槿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摆弄。
而墨家人都在大厅与人交谈,或是闲聊近况,或是谈论某项项目。
墨槿欣看着镜中的自己,稍显稚嫩的面容却已经容貌艳丽,凤眼含媚,泪痣缀于右眼尾,跟前世的自己一样,却又更美,是因为气质还是皮肤,自己也没法明确。
或许不同的成长环境真的能使人变得不同吧。
墨槿欣忍不住想:如果前世的自己没有被那么早的认回何家,而是像这一世一样被墨兰馨收养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平淡且幸福的人生。
耳边是化妆师的频频夸赞,墨槿欣听着感到厌倦,却未曾表露,毕竟不管她怎么想,仅是笑着虚心接受就够了。
待到八点时针将要到来前,墨兰馨回到了房间带墨槿欣一同前往大厅。
当大厅的大门被推开,在场宾客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入目第一眼便是墨槿欣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她出现在大门时,水晶吊灯自动调暗了几个亮度等级。
象牙白塔夫绸礼服晕染着贝母光泽,华丽的裙摆垂在地上展开成完美的弧形,宛如十八世纪匠人缝制的铃兰刺绣正在随步态舒展花瓣。
少年侍应生撞上罗马柱的闷响声中,似是被吓了一跳,她扶住鎏金栏杆。
在侍应生狼狈的收拾完离开后,宾客的目光再次回到她的身上,她耳垂上的南洋珠跟随偏头动作荡出柔光弧线。
那些试图解读她的目光总被蕾丝折扇截断。
在暖金色的光灯柱里,她被带着与墨家生意伙伴交谈。
墨槿欣不会知道的是,何芜也来参加了这场纸醉金迷的宴会。
何芜坐在宴会厅角落的天鹅绒沙发里,像一尊被月光浸润的汉白玉雕像。
冷雾灰真丝衬衫的领口折出刀刃般的锐角,锁骨凹陷处盛着吊灯洒落的鎏金光斑。眼尾用银灰眼线笔拉出锋利的弧度,睫毛在颧骨投下细密阴影,仿佛寒鸦收拢的羽翼。
当侍者躬身递来香槟时,她只是用无名指轻叩大理石桌面,指节与台面碰撞出清泠的冰裂声。
黑曜石耳钉在鬓角闪烁不定,如同暗夜里忽明忽暗的狼瞳。
唇色是掺了灰调的玫瑰豆沙,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个精妙的角度——既非微笑亦非冷漠,恰似博物馆玻璃后蒙娜丽莎的谜题。
有人鼓起勇气搭讪,她微微抬起下颌,琥珀色瞳孔里浮动着香槟塔和墨槿欣的倒影,却在目光相接的瞬间悉数冻结。
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变换交叠的姿势时,真丝布料掠过脚踝发出霜雪簌簌的声响。
修剪完美的指甲掠过水晶杯沿,在杯壁凝出细小的雾珠,像冬日呵在玻璃窗上的气息转瞬即逝。
当宴会主人举杯致辞,她垂眸转动腕间的铂金机械表,齿轮咬合的节奏精准踩碎所有溢美之词。
她跟随众人举杯,目光流连在墨槿欣的身上从未离开。
墨槿欣,好久不见。
何芜看着那明媚内敛的少女,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看见了当初那个一身白裙软软的对着自己说要保护我的小女孩。
墨槿欣不会看见角落里的何芜,何芜也不会让她看见。
当管风琴奏响第三乐章重音,何芜锁在耳骨后的碎发叛逃出一缕,墨槿欣束在珍珠链里的青丝巧合地松开一绺。
整座宴会厅的珐琅钟表慢慢走动着,直至窗外的烟花在夜色里绽放,映衬着高楼大厦里的觥筹交错。
当最后一支华尔兹渐弱时,水晶灯已调至暮色模式。
穿真丝衬衫的女人起身整理袖口,和自己的哥哥何止颂随着人群缓慢离开。
何芜站在车门旁,听着何止颂不耐的催促,仰头看着宴会的顶楼,心中情绪流转万千,最后转身进入车里离开。
在宾客们离开后,墨槿欣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偃城。
“走了,欣欣,咱们回家”
墨槿欣转身看着眼前的墨家人,露出乖巧的微笑,奔向他们。
这样的日子,我会沉溺其中的,妈妈。可是,仇恨是无法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