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进的解释,石成金既担心又慰藉。担心在鸟飞愁能不能等来救援,慰藉的是此处离鸟飞愁已经不远,只有3个小时的路程了。
一路上,像穿过敌占区一样,侦察、隐蔽、绕行,走走停停,傍晚才到鸟飞愁。
鸟飞愁是一个峡谷,两边高山均不下千米。谷底一条小河流过,河水清澈,游鱼随处可见。水边草木茂盛,野菜葳蕤,野果到处是。崖壁如斧劈一般,溶洞纵横。一条古栈道连接外界,只要在重要关卡设置防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是藏身避灾的好地方。
陈进队伍带着石成金在栈道上穿行,拐来拐去,忽上忽下,像走迷宫一般。每过一个关卡,陈进都要对守卡人强调,不要偷懒,更不能打瞌睡。一路上设置了七八个关卡和暗哨,他们四小时一次换岗。
离谷底还有20多米,崖上出现七八个洞穴,看起来似乎是相通的,但进入后只有一些小孔相连,人不能通过,直到100米的地方才交汇在一个大空间里。而大空间的上下左右都有洞,大大小小十多个,不熟悉的必然迷路。
过了大空间,陈进的队伍逐渐分散到不同洞穴,最后只剩陈进领着石成金在洞穴中左右穿行。最终来到又一个大空间,周围有四个分支小洞,人进出很容易。这个大空间是陈进的指挥室和生活中心,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他们煮饭用蓄电池提供能量,禁止用火。这个洞穴靠近崖壁,白天光线充足,通过崖壁缝隙和孔洞可以看见峡谷的全貌,确实是做指挥室的好地方。
指挥室里有桌凳椅子,有书报杂志等读物,好像是很早就启用了的。一个支洞进去十多米有一个三十多平方米宽、高四五米的空间,是厨房和餐厅。一男一女正在忙活,光线暗淡,看不清楚面庞。食物的香气缭绕,使饥肠辘辘的石成金口舌生津,不停下咽,差不多流了出来。
一个支洞是卧室,有几张简易床,陈进等就住在里面。另一个支洞是物资室,生活物资塞满洞穴。冷风吹出,似乎有一股西药的味道。莫非是医务室?设置够齐全,这是要打持久战吗?石成金心里想。
“这个支洞属于你专有,是你的居室。”陈进指着另一个支洞说。
“特殊时刻,不用搞特殊,我和大家住在一起吧。”
“不,这怎么行,怎能让驸马爷和我们这些下人一起遭罪,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由乐园交代。”陈进说着,面带微笑。
他接着带石成金进去查看,有没有不周到之处,他努力让居室完美。居室里居然铺了地毯,床是席梦思。岩壁也都贴了白布,还有风景画。最让石成金意外的是还安放了梳妆台,化妆品琳琅满目,比他家里的多出不知多少倍。有衣柜,各色新衣服塞得满满的,全都是女式的。鞋子也有很多种类和款式,也都是女生风格。
石成金看着不禁脸色发红。心想,你们全然把我当女生对待了,我并非性取向偏离,我是实实在在的男生,也不讨厌男生这个身份,只是在直播时才打扮成女生。在招亲院也不是我主动穿成这样。他想提出把服装换成男生的,但现在处于这样的特殊时期,做一件哪怕很小的事都可能让人付出生命代价,就不要为难陈进了。看来,以后只能穿女装了。
“驸马爷,这个地方足够安全吧?”陈进问。
“很安全,就算对方派几百人也难打到这里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非常强大,能打到这里,但他还没有到此处,我们早转移到别处去了。”
“对于我的安排还满意吗?”陈进指着那些女性用品和服装问。
“嗯,辛苦你了。”
“你安心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等外面把敌对势力消灭了,你也恢复了良好状态,我就护送你到由乐园,这次我亲自为你开车。”
“由心大酒店没有受到冲击吧?”
“没有,完好无损,现在已经加强了防卫。”
没多久,厨房通知就餐,来告知的人竟然是由心大酒店的七楼客服柳新叶,她就是刚才在厨房的那个女人。看见她,石成金想起与他同乘一辆花车的小清和杨花,转眼间,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且还和自己关联。石成金愧疚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唉,那些家伙太残忍了,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说不定已经被由氏的人干掉了。驸马爷不要难过,由氏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几倍的代价。”陈进安慰道。
接着,厨房里的那个男人也出来了,是陈进的舅舅雷磊。石成金一惊,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他有好多疑问等待雷磊回答。
雷磊咿咿呀呀,指着自己的脖子,示意石成金,自己说不了话了。然后,两只手在面前比画一阵,石成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不再问。
已经两天水米不进,石成金本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喝,但想起这两天为他死去的人,看见雷磊的情况,完全没有了食欲。尽管是相当精致的糕点和味道醇正的牛奶,石成金吃着却味同嚼蜡。
吃过晚餐,石成金问陈进花车被安装炸弹的事情,陈进说他在车上接到上级命令,让他回酒店接受新任务,后来就到这个地方安排营地,接着就带队在树林里解救石成金。石成金问柳新叶,她是陈进带到这里的,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石成金吃睡,完全没有事情做。他便通过崖缝观看峡谷景色,听鸟叫蝉鸣。陈进一直陪着他,柳新叶和雷磊专门为他服务。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石成金从镜里发现,自己似乎正在发生变化,皮肤更白皙了,眉毛也清秀了,有点像纹的一样,身材也越来越女人化了。皮肤变白好理解,但眉毛和身材的变化就无法解释。莫非这里有特殊功能,能让人发生这样的变化,但陈进和雷磊又没有变化。由乐园这么久还不派人来接,是敌人没有被完全消灭还是要让我在这里接受这样的改变?石成金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早晨,天刚亮,石成金就起床洗漱,坐在崖缝前看外面,鸟儿们和往常一样欢天喜地地鸣叫。峡谷在晨曦中显得扑朔迷离。
“陈进,起来啦?”石成金感觉身后有人,以为是陈进。
“是我。”一个厚重而陌生的声音回答。
石成金扭头看见一个一米八几、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刚想站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摁住。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有人要借用你的这张脸。”
“你什么意思?”
“有你这张脸,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入由乐园,最终掌握由氏集团。”
“陈进,你在哪里?”石成金高喊。
“这次没有人能救你,陈进也自身难保了。”
陈进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被五花大绑,右脸上有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流。手臂也受了伤。由一个长满络腮胡须的人押着。陈进挣扎着,但无济于事。“驸马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用人失察,身边出了叛徒。你死了,就算这些人不杀我,由乐园也不会放过我,就让我到黄泉路上继续保护你。”陈进说。
“叛徒是谁?”石成金问。
“我那舅舅雷磊。”
“他?他现在在哪?”
“拿了好处逃走了。唉,最亲近的人最不能信任,悲哀。”
“别啰唆,快走。”说罢,络腮胡一拳砸在陈进背上,押往别处去了。
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的人扛来一块门板,他和大个子几下把石成金绑在了门板上,头被一个匣子夹住,石成金全身都不能动弹了。
“要是可以用麻药,就不这么麻烦了。”穿白大褂的人说。
不一会,又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储存室推出一张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来到指挥室,停放好后,大个子问道:“一切准备就绪,武老板,可以开始了吗?”
“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死个明白。”手术床上的人说。
石成金听着有几分耳熟。
“你叫石成金吧。你算遇到好人了,要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吧,旁边这位武老板,就是招亲院里的第17号嘉宾武斌先生,姻缘值是97,最高的,若不是你,他已经进入由乐园成了由氏的乘龙快婿了。是你挡了他的路,所以他要用你这张脸。好了,现在你知道了死因,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你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由氏和你自己。”大个子说。
“就算你换成我的脸皮,也换不了身材,你这样高大,一眼就认出不是我。你能欺骗谁呢?”石成金很害怕,但他尽量保持镇静,想通过对话来拖延时间,争取奇迹出现。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们自然想到了,也有解决办法,保证最后和你一模一样。”武斌说。
“开始吧。”说罢,一白大褂给武斌打了全麻,武斌很快失去知觉。白大褂开始剥武斌的脸皮。手术刀划破皮肤发出吱吱声,指挥室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边,白大褂用一个口罩遮住石成金的眼睛,顺着他的发际线用酒精一边消毒一边说:“很痛,但是没办法,为了确保移植成功,对你不能用麻药。不过不要太害怕,顶多半分钟,你就会痛晕过去,就不知道痛了。忍着点。”
在死神的门前,石成金万念俱灰,思绪像闪电一样跳跃不定,他后悔、悲伤、难过。埋怨那老神仙把他推入了人生绝境,想到自己死后母亲没人赡养,想到阿娇,她漂亮的脸、妖娆的姿态,她如果遇人不淑,被坏蛋骗到手怎么办……各个方面都是一闪而过,心里一团乱麻,是冰凉的酒精终止这种情况,酒精一擦,石成金大脑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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