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岫没说话,只是用剑尖挑起他的衣领,将他拖到神皇殿的偏殿——正是上次陈子龙给他下毒的那个柴房。这里还堆着没烧完的柴火,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放开我!慕云岫,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五雷轰顶!”
陈子龙还在叫嚣,可声音里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恐惧。
慕云岫松开剑,后退半步,火灵长剑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剑尖斜指地面:
“你可以跑一下试试。”
陈子龙眼珠一转,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烟雾弹,狠狠往地上一砸。白色的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柴房,他趁机往墙角的狗洞钻去——这是他早就留好的退路。可刚钻到一半,后领就被人揪住,像拎小鸡一样被拽了出来。
“跑啊。”
慕云岫的声音冷得像冰,剑尖抵在他的喉咙上。
“不是很会跑吗?”
陈子龙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他“咚咚”地往地上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太上道祖皇饶命!都是神皇娘娘逼我的!我只是个小兵,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裤裆里渐渐渗出一片湿痕,一股骚臭味在柴房里弥漫开来。
“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给您做牛做马!我把神界的宝藏都献给您!”
慕云岫看着他这副丑态,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陈子龙见求饶没用,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着低头的功夫,悄悄从靴子里摸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猛地往慕云岫的小腹刺去。
“小心!”王士双和苏清禾同时惊呼。
可慕云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匕首的同时,一脚踹在陈子龙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陈子龙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里咳出一口血沫,那把毒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还敢使阴招?”
慕云岫用剑尖挑起那把匕首,毒刃上的绿光在昏暗的柴房里闪着诡异的光。
“看来不让你死个明白,你是不甘心。”
陈子龙躺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怨毒: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垫背?你还不配。”
慕云岫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子龙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点头:
“你说!”
“听好了。”慕云岫蹲下身,剑尖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夫人和你的母亲都不会游泳,她们掉进了河里面,你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
陈子龙愣住了,脑子里全是剧毒、宝藏、逃跑这些念头,根本转不过弯来。“什、什么?救谁?”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是……是救母亲?”
“那你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连自己的发妻都不救。该杀。”
他越想越急,胸口的伤口疼得钻心,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慕云岫就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那是救夫人。”
“那你是个不孝儿子,连母亲都不救,该杀。”
“那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陈子龙越想越急,越急越不知道答案。巨大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他张着嘴想骂什么,却突然觉得体内的仙力像失控的野马般乱窜,顺着血管疯狂冲击着四肢百骸。百蚁挠心,痛苦不堪。
“噗——”
一声闷响,陈子龙的身体突然像个被吹爆的气球,瞬间炸开。鲜血和碎肉溅满了柴房的墙壁,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像是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问题爆体而亡。
慕云岫早就秘密传音给夫人和母亲,这道题没有答案,是自己故意为难陈子龙的。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转身走出柴房。王士双赶紧用平底锅挡在他身后,苏清禾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别让这些脏东西污了你的眼。”
神皇殿的另一侧,仙兵们正撬着柴房的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神皇娘娘和她的儿孙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锦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脸上满是污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你们是谁?”神皇娘娘警惕地看着他们,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慕云岫走进来,看着他们干裂的嘴唇和凹陷的眼窝,突然想起了在水牢里面的安王也跟他们一样。那点因为陈子龙而生的戾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
“陈子龙已死,神界已破。你们若肯归顺,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神皇娘娘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厉色,她猛地从柴堆里抓起一把生锈的刀,刀尖直指自己的脖子:
“我生是神族人,死是神族鬼,绝不归顺异族!”
她的儿子和孙子也跟着站起来,各自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或木柴,眼神决绝。
“母亲说得对!我神族绝不受辱!”
没等慕云岫再说什么,神皇娘娘已经用力一抹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她的儿子和孙子也紧随其后,或割喉,或撞墙,转眼间,柴房的地面就被鲜血染红了。
慕云岫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才对身后的仙兵说:
“找口好棺木,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吧。”
他走上神皇殿的高台时,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下面的广场上,神民们正跪在地上叩拜,有老有少,有哭有笑。慕云岫望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王士双拿着平底锅走过来,把锅柄塞进他手里:
“别想太多了。你看,现在五界的百姓都在看着你呢。以后啊,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苏清禾也跟上来,递给他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芝麻饼:
“刚让伙夫烤的,你尝尝。以后再也不用打仗了,大家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慕云岫咬了一口芝麻饼,甜香混着芝麻的颗粒感在嘴里散开。他抬头望向远方,五界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像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铠甲。
他知道,从今天起,五界再也没有仙、神、魔、妖、鬼的界限,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百姓们可以像永安城的农夫一样,在田里种庄稼;可以像王士双一样,用平底锅做一顿热饭;可以像苏清禾一样,编着平安绳哼小曲。
几日之后,慕云岫安排好神界的管理人员,回到了永安城,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妖精拉着慕云岫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
“太上道祖皇爷爷,您是怎么让五界变成一家人的呀?”
慕云岫蹲下身,摸了摸小妖精的头,笑着说:
“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心里装着百姓,手里握着正义罢了。”
这时的永安城,早已成了五界的中心。街上走着背剑的仙人、扛着锄头的农夫、摇着尾巴的小妖、飘着的鬼魂、捧着经书的神民,大家挤在一个摊子前买芝麻饼,笑着说着,像真正的一家人。
南天门的城墙上,挂着个巨大的平底锅,锅底的镇炉符文在阳光下闪着光。据说那是王士双当年用的,能挡毒,能敲人,还能烙饼。风吹过的时候,锅沿会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是在哼着一首古老的歌谣,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和平。
那么,慕云岫统一五界之后,又将还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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