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放肆!”
“好生无礼!”
“让他魂飞魄散!”
城隍庙里的鬼差纷纷怒吼,一时间,阴云密布,呜呼哀嚎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惊肉跳。
张铁枪却越发嚣张:“我所言有虚么?我是农家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朝廷纳税交粮,可是天灾一来,颗粒无收,朝廷却不肯减税,卖儿卖女都交不起,我等升斗小民哭诉,那县令老爷却说,没钱好办啊,拿命抵啊!”
“哈哈哈哈,我做了二十年的牛马,这些辛苦却不及一点欠款,人饿的头晕眼花,还要为官府做劳役,不造反又待如何?”
他忽然指着文判官:“你们这些鬼差,享受人间烟火,为何不护佑此间风调雨顺?”
“朝廷盘剥百姓,害的大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还有脸坐在庙里?”
“五峰山起义失败,我手下的三千将士尽数战死,难道官兵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么?”
“尔等鬼差,不为民请命,却跪舔阳间朝廷,真是令人作呕!”
“凡此种种,留你们何用?”
他忽然大喝一声,浑身冒着红光,几个靠近的鬼差大惊失色,挥棒便打,然而却被张铁枪抓住脖子,一口咬下,硬生生将鬼差活活吞了下去。
城隍庙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喊杀怒骂声,不绝于耳,张铁枪却越战越勇,文判官大惊失色:“快,快去请城隍大人。”
许仙有些蒙蔽,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被押解捆绑审判的犯人突然暴起,不仅杀。。吃了法警,此时,还冲向了法官,在法庭内大开杀戒。。
这简直离谱。
恰在此时,庙外传来一声怒吼:“放肆!”
随声音而来的是一团黑云,速度飞快,砰的一声,将张铁枪撞倒在地,后者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柄金鞭。
庙外走来一人,身高足有三四米,额头上有一只半睁开的眼睛,面相凶恶,看到张铁枪,怒吼一声:“新生之亡魂,也敢在城隍庙放肆,分明是藐视律法!”
张铁枪冷笑道:“尔等的律法只是为了朝廷服务,不辨忠奸,藐视又如何?”
“蠢猪,尔不曾坦诚,何以得知,本官不辨忠奸?”
“你手下这些鬼差张口就骂,动辄就打,分明是站在阳间的朝廷那边,恨我多事造反,还说什么辨忠奸?”
王城隍大怒:“打你骂你,那是灭了你的威风,你造反历时一年多,死在你手里的亡魂,多达上万人,身上的煞气和怨气,浓稠的像是黑芝麻胡,他们若不动手,你早就被亡魂们撕成碎片,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张铁枪一怔:“这么说,他们是为我好,我反倒吃了他们?”
“蠢猪,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张铁枪愕然,站在原地,有些惊慌不定,他不怕死,也不怕魂飞魄散,就算以卵击石,与这王城隍厮杀,也不在话下。
只是害了对自己好的鬼差,他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他并非恶人,当初五峰山劝降,他宁死也不投降,就是不想与朝廷那些尸位素餐,脑满肠肥的食肉者们同流合污。
王城隍看向许仙:“许公子全程在侧,依你之见,将如何处理这厮?”
“额,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位壮士既然毫不知情,那就算了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公子,他已经死了。。。”文判官忍不住小声提醒。
许仙干咳一声:“在下的意思是,他既然杀了几位鬼差,那就由他顶替,戴罪立功。”
王城隍笑道:“正合我心,你还不拜谢许公子为你求情?”
张铁枪跪倒在地:“多谢公子,我。。”
许仙忙说道:“不必,我也是念你是个好汉,这才出言相救,望你日后相助城隍,多行善事。”
顿了顿,他轻声道:“既然你觉得阴司有不公道的地方,那就像你在阳间造反一样,试着去改变它,而不仅仅是谩骂诋毁。”
张铁枪一愣,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城隍走到近前:“许公子,咱们后堂叙话,尔等继续审判。”
“是。”
“遵命。”
来到后堂,许仙忍不住问道:“在下与城隍素不相识,为何深夜邀请?”
王城隍叹道:“也是出于无奈,有事相求。”
“在下一介无名小卒,身无长物,城隍有事求我?莫不是搞错了?”
“此事非君不可,若成,我愿献上宝物,若不成,本官就当交个朋友。”
许仙有些好奇:“城隍不妨明言。”
“嗯,南城有一户人家,父母俱在,膝下只有一女,名叫胭脂,有一天,她和邻居家的妇人看到路过一个名叫鄂秋隼的学子,心生爱慕,并委托这妇人代为转达心意,妇人满口答应,却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姘头。”
“那姘头见胭脂容貌过人,于是起了邪念,半夜前往胭脂的闺房,谎称自己就是鄂秋隼,胭脂本就犯了相思病,闻听之下大喜过望,深夜不曾点灯,看不到面容,两人耳鬓厮磨间,那姘头求欢,胭脂却抵死不从,明说你若是爱我,就明媒正娶,并给了随身的鞋子作为信物。”
“那姘头无奈离去,回到邻居妇人房里,突然发现不见了绣花鞋,大为惊慌,以为是掉在了路上,结果也没有找到,他却不知,绣花鞋已经被一个名叫王大的无赖拿走了。”
“那王大也爱慕邻家妇人,多次求欢不成,便想着趁姘头和妇人偷欢时要挟,结果没想到躲在暗处听到了胭脂和绣花鞋的事,他心中狂喜,隔夜便翻墙进了胭脂的家,想要冒充鄂秋隼求欢。”
“但万没想到,他进错了屋,撞上了胭脂的父亲,两人厮打起来,他一刀砍死了老人,丢下了绣花鞋,仓皇逃窜,其母心中生疑,逼问胭脂,后者不忍心连累邻居妇人,就说来的人可能是鄂秋隼。”
“第二天,两人报官,官府抓了鄂秋隼,这学子生性谨慎,拙于言辞,又怕见官,县令以为他是做贼心虚,便严刑拷打,鄂秋隼受刑不过,含冤招供,他心中有冤气,就想和胭脂对质,可是每次见面,胭脂便怒骂不止,他唯唯诺诺,什么也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他便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许仙无语,这鄂秋隼真特么倒霉,啥事也没干,就被下头女冤枉成了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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