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外的晨光正暖，林骁站在门口，望着厅内陆续进来的众人。
他们三三两两地落座，有人低头不语，有人眼神闪躲，还有人时不时瞄一眼门口那张挂着地图的墙。林骁没说话，只是站在主位前，双手撑在桌案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昨夜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点头，有人咳嗽，还有人故意把椅子拖得吱呀作响。
林骁嘴角一勾，缓缓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小题大做？觉得我管得太多，连谁偷了两袋米都要追查到底？”
厅内一片沉默。
“说吧，谁有意见，站出来，当面说。”林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瘦高个儿站了起来，他是青石寨投靠过来的，名叫李二狗。
“林大人……”他声音有点发抖，“我们寨子以前没这么多规矩，大家都是靠义气吃饭的。您这新规矩一出，我们……有点不适应。”
林骁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实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你们现在不是青石寨的人了，是骁卫军的一员。义气能撑多久？能撑到冬天？能撑到敌人打上门？”
李二狗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们投靠我，是想活着，是想吃得饱，穿得暖。”林骁环视众人，“不是来混日子的。我林骁不怕你们有想法，就怕你们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迟早要炸。”
他这话一出，气氛缓和了些。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站了起来，是孙三刀的手下，叫张铁牛。
“林大人，我有个问题。”他嗓门大，“我们干活多，可拿的粮食跟那些不干活的差不多，这……不公平。”
“嗯。”林骁点头，“你这问题问得好。”
他拿起桌上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抬头：“从明天开始，按劳力和贡献分配物资。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少，拿得少。谁要是不服，可以不干。”
厅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还有谁想说？”林骁环顾四周。
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林大人，我不是不干活……可我力气小，干得慢，总是被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儿。”
林骁看着他，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七。”
“王小七，你力气小，但脑子灵。我听说你前两天还修好了断了的弓弦？”
王小七点头：“是……是的。”
“那好。”林骁道，“从明天开始，你调去器械营，专门负责修弓、做箭。你干得好的话，拿的可比别人多。”
王小七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林骁继续道：“我们这支队伍，不看出身，不看过去，只看你能干多少。你干得多，拿得多；你干得好，地位高。谁要是不服，尽管来挑战。”
他这话一出，厅内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有人开始低声讨论，有人开始点头，还有人开始翻看桌上那几张纸。
林骁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真心想背叛。他们只是习惯了过去那种松散的生存方式，突然被套上规矩，难免会有抵触。
“还有谁想提意见？”他继续问。
一个沉默许久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是赵岩的旧部，名叫周大山。
“林大人，我有个问题。”他语气有些迟疑，“我们这些老兄弟，以前跟着赵大哥闯荡，现在……现在是不是没位置了？”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赵岩。
赵岩坐在角落里，神情有些复杂。
“周大山，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骁语气平静。
“我……我不是说不想听您的，只是……”周大山咬咬牙，“我们这些老兄弟，以前也是拼过命的，现在……是不是被边缘了？”
林骁点点头：“你这话，问得够胆。”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缓缓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跟着赵岩一路拼杀过来的，功劳我不会抹。可现在，队伍大了，规矩也得立起来。不是谁资格老，谁就能当官。而是谁干得好，谁才能当官。”
他扫视一圈：“你们谁要是觉得自己行，可以来挑战。只要你们能干得比我安排的人好，我立刻换人。但你们要是干不好，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没人再敢多说什么。
“我林骁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继续道，“你们有意见，可以提。有想法，可以讲。但别在背后搞小动作。谁要是再偷东西，谁要是再搞内斗，别怪我不客气。”
厅内一片肃然。
林骁坐回主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抬头：“从明天开始，新的分配制度正式执行。谁要是不适应，可以走。我林骁不强求。”
他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口。
阳光洒在议事厅外，照在那张地图上，映出一片金光。
“你们记住，我不是来当大哥的。”林骁回头，目光如炬，“我是来带你们活下去的。”
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屋子沉默的人。
赵岩站在门口，看着林骁的背影，忽然笑了。
“这家伙，真是变了。”
他低声自语。
厅内，有人开始低声讨论，有人开始整理桌上的纸张，还有人走到地图前，指着某个标记，开始议论起来。
阳光洒在议事厅外，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
而林骁，已经走远了。
他站在营地高处，俯视着这一切。
风吹过，玉佩微微发热。
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一扬。
“看来，你们也觉得，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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