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太守府的夜宴正开到兴头上,鎏金铜炉里的龙涎香绕着梁木打旋,满桌的水晶脍和驼峰炙泛着油光,却敌不过白衣少年厚卿嘴里的热闹。?
家人们谁懂啊!厚卿把酒杯往案几上一顿,眼尾扫过围着他的姬妾们,文帝那会儿躺病床上气若游丝,看见杨素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扯着嗓子喊你这老匹夫坑我啊——?
穿翡翠裙的醉绿正啃到一半的蟹螯啪嗒掉在碟子里:然后呢然后呢?杨广那小子在偏殿啃指甲呢??
啃指甲?厚卿挑眉笑出声,人家早安排好眼线了!太监刚出宫传旨,杨广的人就堵在朝门口当导航,硬生生把杨素拐去偏殿。你猜怎么着?未来的隋炀帝噗通就拽住老狐狸的袖子,那语气酸得能蘸饺子:事成之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荣氏往他碟子里添了块炙鹿肉:慢点说,看把姑娘们急的。?
厚卿嚼着肉含糊道:杨素那老油条就四个字殿下放心,转身进了寝宫。文帝一见他更疯了,拍着龙床骂我当初瞎了眼立杨广这畜生!结果杨素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太子多孝顺blabla——气得文帝一口老血喷在帐子上,当场就咽气了。?
满屋子倒抽冷气的声音能凑成交响曲,眠云指尖绞着帕子:我的天,这宫廷剧都不敢这么拍。?
更刺激的在后头!厚卿突然压低声音,活像说书人拍响了醒木,杨广登基第三天就憋不住了,后宫三千佳丽他不看,非得惦记老爹的宣华夫人。?
啧啧啧声此起彼伏,醉绿已经搬着绣凳往前挪了半尺:宣华夫人不是还怼过他吗??
可不是嘛!厚卿比划着宫女递酒的姿势,人家正躲在宫里写遗书呢,琢磨着新帝会不会送毒酒过来。结果太监捧着金盒子来了,封条比快递单还严实。宣华闭着眼拆开——家人们,反转来了!?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姬妾们抻长的脖子笑:里面躺着个鸳鸯同心结!粉得能掐出水来那种,跟现代网红同款似的。?
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穿桃粉衫的素云捂着嘴:这操作也太野了!?
野的还在半夜呢!厚卿学着太监踮脚走路的样子,杨广熬到三更天,跟做贼似的溜进宣华宫。月光照着他那身龙袍,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贵公子。宣华刚想摆庶母的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姐姐你就是我的白月光啊!?
醉绿拍着桌子笑:这谁顶得住啊!?
顶不住 1!厚卿比了个现代手势,宣华本来还嘴硬我是你小妈啊,结果抬头一看,月光下的杨广眉清目秀跟小鲜肉似的。得,什么名分礼教全抛脑后了。俩人在月下喝交杯酒,杨广还酸溜溜地念诗——?
他清嗓子拖长调子:月窟云房清世界,天姝帝子好风流——翻译成人话就是:这深夜包间就咱俩,美女配帅哥,不干点啥都对不起月亮!?
满室的笑闹声惊飞了檐下的夜鹭,荣氏笑着泼酒:你这猴儿,把皇家秘闻说成话本了。?
厚卿举杯邀月:要我说啊,这故事告诉我们——自古帅哥追美女,套路总比规矩多!
荣氏用银箸敲了敲厚卿的碟子:你这猴儿记性倒好,连打油诗都背得门儿清。?
眠云正用指尖捻起颗樱桃,闻言挑眉:我说呢,讲得跟你蹲在宫墙角拍vlog似的——该不是编的吧??
醉绿立刻帮腔:就是!我家老爷天天见宫里人,怎么从没听过这档子事??
厚卿放下酒杯叹气:姨娘们有所不知啊,你们见的都是穿官服的,人家揣着乌纱帽呢,敢聊皇帝的八卦?我家新来的老宫女才是真?吃瓜前线,她伺候过宣华夫人,那些宫闱秘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比追剧还上头。?
大姨娘摇着团扇笑:不信当今圣上能这么离谱。?
离谱的多了去了!厚卿突然拍案,满朝奸臣当道,我就算考上公务员又能怎样?还不是陪这群糊涂蛋演戏??
楚岫立刻搬着凳子凑过来:快再讲一个!反正老爷不在,就当听评书了。?
话音刚落,飞红掀着石榴裙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还拎着酒壶:什么好故事漏了我?我给你斟酒,续上续上!说着就把厚卿杯里的残酒倒掉,斟了杯热的递到嘴边,眼波流转得像含着春水。?
厚卿吓得差点蹦起来,双手接过酒杯:不敢劳烦姨娘。?
荣氏笑着打圆场:别闹他了,孩子赶路累着了。日子长着呢,先劝他多喝两杯是正经。?
飞红把袖子一甩:劝酒?这活儿我拿手!当即让丫鬟在荣氏旁边加了个座,拉着厚卿猜拳。她鬓边的金耳坠随着晃头的动作荡秋千,玉钏碰在腕子上叮当作响,三拳下来连输三杯,粉腮顿时浮起两朵晚霞,眼波却黏在厚卿脸上不肯走。?
荣氏看得直乐:多大的人了还蛮干?行个酒令慢慢喝才有意思。?
眠云第一个举手:太太快想个令!?
荣氏略一思忖:就来女儿令吧——先说句女儿家的情态,再接句诗,接不上的罚酒!?
飞红推了把丫鬟:快给太太斟酒发令!?
荣氏饮尽杯中酒,脆生生念:女儿欢,花须终发月须圆。?
厚卿接道:女儿妆,满月兰麝扑人香。刚饮完门杯,旁边的安邦就拽着他妈袖子撒娇,显然玩不明白。?
眠云抢着替他说:女儿裳,文采双鸳鸯。?
轮到飞红,她眼珠一转:女儿娇,鬓云松,系裙腰。?
醉绿接得快:女儿家,绿杨深巷马头斜。?
漱霞慢悠悠道:女儿悲,横卧乌龙作妒媒。?
巫云跟着说:女儿离,化作鸳鸯一只飞。?
荣氏听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俩一眼。轮到眠云,她卡了半天:女儿嫁,娥皇女英双姊妹。?
飞红立刻拍桌子:罚!韵都押错了,当我们没上过小学??
眠云吐吐舌头:我错了我错了!拿起中杯一饮而尽。?
最后是楚岫:女儿怨,选入名门神仙眷。?
眠云立刻反击:五姨也该罚!都嫁入豪门当阔太了,怨个啥?凡尔赛呢??
楚岫自己都笑了,乖乖罚了酒。?
飞红突然拍大腿:不对啊!我们是来灌外甥酒的,结果他就喝了一小口,我倒被灌了三杯,这是中了他的反间计啊!?
满桌笑成一团,眠云故意激她:没本事就别叫板,我来会会外甥哥儿!她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红指甲猜拳,指尖晃得像翩跹的蝴蝶。?
正闹到兴头上,大丫鬟掀帘进来:老爷醒了,叫三姨和六姨呢!?
眠云和巫云只好收手,手拉着手进去了。安邦揉着眼睛要睡觉,荣氏便吩咐上汤果:差不多散了吧,外甥赶路累,早点歇息。?
这场家宴直闹到暮色沉沉,厚卿告辞回房时,只觉得这太守府的姨娘们,比宫闱秘闻还要热闹几分。?
从此厚卿就在舅父家住下,六位姨奶奶天天陪着说笑解闷,小日子过得比追剧还惬意,压根不觉得寂寞。
朱太守家的六位姨太堪称古代版女团配置——大姨飞红是出道最早的ACE,全府上下都得喊她一声大姨儿。论段位她绝对是职场女强人,朱太守早把管家权甩给她,但论受宠程度,这位毒舌美人早就成了过期流量,床笫间的恩宠全被三姨眠云和六姨巫云瓜分。?
三姨靠的是才艺担当,琵琶弹得能让黄莺闭嘴,昆曲唱得比抖音神曲还洗脑,朱太守emo的时候离了她根本活不了。六姨则是团里的忙内,凭着鲜嫩水灵的颜值杀进主捧位,房里的笑声比过年还热闹,其他四位姨太早就被挤到冷宫模式。?直到申厚卿这位小鲜肉空降,姨太们的注意力才算有了新落点。这公子哥眉清目秀像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性格还好得像中央空调,嘴皮子又溜,瞬间成了全府的快乐源泉。尤其是飞红,见天儿逮着机会就开怼,话里话外都带着钩子:哟,我们厚卿公子这脸蛋,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可谁能想到,这位被脂粉堆围着的俏公子,心里早就揣着白月光——他那位表妹娇娜小姐。?
说起来厚卿也算半个舅家长大的,和娇娜是标准的青梅竹马,岁数就差两岁。九岁那年厚卿妈没了,他直接打包住进舅家,直到十四岁才被调任的老爹接走。这六年里,厚卿堪称痴情本痴,枕头底下压着表妹绣的荷包,梦里都在喊人家小名。奈何老爹管得严,想借探亲名义来见心上人,每次都把话咽回肚子里。?
这次能来,全靠老爹发慈悲——让他赶考顺路探亲。厚卿乐得差点连夜扛着高铁跑路,结果半路被隋炀帝挖运河的工程队坑惨了。眼瞅着民工们累死累活,自己还被堵得寸步难行,他在心里把杨广骂了八百遍:狗皇帝耽误我见老婆!?
好不容易踩着风尘赶到范阳城,别说掏心窝子了,连娇娜的面都难见。想起六年前小姑娘扎着总角辫追着他喊表哥的模样,厚卿的心就跟被猫抓似的。宴席上惊鸿一瞥更要命——娇娜早出落得跟精修图里的仙女似的,唇红齿白笑起来有俩梨涡,看得他当场CPU过载。?
可惜全程舅父舅母在跟前,俩人连微信私聊都不如,顶多算点头之交。厚卿满脑子都是创造机会,结果五七天过去,别说单独见面了,连丫鬟都比表妹出镜率高。反倒是那群姨太跟打卡似的天天来烦他,一会儿猜拳一会儿听故事,把他缠得快原地爆炸。?
第十天总算见着曙光——厚卿在内堂陪舅父舅母说话,娇娜就坐在旁边。可人家也就淡淡打了声招呼,在她妈身边坐了没五分钟就起身要走。厚卿这心啊,当场碎成二维码。?
舅父舅母,我明天想回去了。他憋着委屈开口。?
门帘下的娇娜脚步顿了半秒,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朱太守赶紧挽留:傻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待到开春考完试啊。你爹特意交代的,难道我家怠慢你了??
厚卿头摇得像拨浪鼓,心里却在咆哮:不是怠慢是虐狗啊!?
再说我马上要出差接钦差,这家里还得靠你当临时CEO呢。舅父拍着他的肩,完全没get到外甥的少女心事。?
厚卿望着娇娜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默默把跑路计划调成了潜伏模式——看来想攻略白月光,还得先过姨太们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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