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在战国当公务员:技能点全加民生 > 第12章 灾民请愿撼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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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踏碎了夜的寂静,冰冷的风如刀子般刮过我的脸颊,割得皮肤生疼,像是无数细针在刺。

我伏在马背上,颠簸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移位,胃里翻涌着苦涩,但心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将这刺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心头,催促我前行。

栎阳县城的灯火早已被我甩在身后,前方是沉浸在死寂与绝望中的灾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酸腐气,那是饥饿的味道,混着枯草与腐叶的气息,令人作呕。

夜色深重,村口那棵枯死的歪脖子老槐树像一个沉默的鬼影,在风中轻轻摇晃,枝桠如枯骨般交错,发出“咯吱”的轻响。

我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这片被绝望笼罩的土地,脚下的泥土湿冷而松软,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阴冷。

几户人家的屋里还透着微弱的油灯光,更多的是一片漆黑,仿佛连点亮一盏灯的力气和希望都已耗尽。

风吹过破败的茅草屋檐,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谁在无声地哭泣。

我径直走向村里最年长的三叔公家。

他的腿脚不便,但脑子比谁都清楚,威望也最高。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油灯下,三叔公正就着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愁眉不展。

锅中偶尔泛起微弱的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米香。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为沉重的叹息:“杨书吏,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有半句废话,将县里的情况和我的打算和盘托出。

“三叔公,等,是等不来活路的。吴广倒了,可县尊大人还在犹豫。我们不去逼他一把,他永远不会把咱们的命当回事。”

三叔公放下碗,枯树皮般的手微微颤抖,指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逼?我们拿什么去逼?一群快饿死的泥腿子,去了县衙门口,只怕没等开口,就被乱棍打出来了。”

“我们不闹事,不造反。”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去请愿!去跪!去求!我们只告诉县尊大人一件事,我们不是不想交税,是实在交不出来了!我们是去求一条活路!”

我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叔公的眼神在油灯下忽明忽暗,火苗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他内心的挣扎。

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瓦碗震得跳了一下,稀粥泼洒在桌上,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好!我这把老骨头,活了六十多年,还没跪过官老爷!就陪你疯一把!与其在家活活饿死,不如去县衙门口,要个明白话!”

有了三叔公的支持,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一夜之间,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以及邻近的几个受灾同样严重的村落。

绝望是最好的催化剂。

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顶时,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都会被无限放大。

天蒙蒙亮时,三叔公家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里混杂着麻木、恐惧,还有一丝被我点燃的、微弱的火苗。

风吹过人群,带来一阵阵汗酸与泥土的气味。

我站在人群前,看着这一百多张被饥饿与苦难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责任。

他们的眼神中,有期待,有恐惧,也有隐隐的愤怒。

“各位乡亲!”我提高了声音,“我们此去,不是去送死,是去求生!记住,我们只跪,只喊,不动手,不骂人。县尊大人也是人,他会看到我们的苦,听到我们的声!只要我们心齐,就一定有希望!”

前往县城的路,是一条沉默的朝圣路。

一百多人的队伍,除了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再无其他声响。

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而急促,汗水在额头滑落,滴在尘土中,瞬间被吸干。

风中夹杂着尘土与汗水的咸腥味。

终于,高大的栎阳县城墙出现在眼前。

守城的兵士看到我们这群形同乞丐的队伍,先是呵斥,随即在看到我们沉默而坚定的眼神时,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县衙。

那朱漆的大门,那高悬的“明镜高悬”牌匾,在灾民眼中,此刻显得无比威严,甚至有些狰狞。

阳光照在牌匾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跪!”

随着三叔公一声沙哑的嘶吼,我率先跪在了最前面,冰冷坚硬的青石板硌得膝盖生疼,像是压着一块块碎石。

身后,一百多名灾民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像一片被狂风压倒的麦子,卑微,却顽强。

“天灾无情,税赋难承!”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第一声。

身后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虽然嘶哑,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紧闭的县衙大门,也冲击着街道两旁所有围观百姓的心。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冲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面露凶光,却又不敢轻易动手。

为首的衙役头子色厉内荏地吼道:“大胆刁民!竟敢围堵县衙!还不速速散去,否则大刑伺候!”

人群中出现了一丝骚动,有人脸上露出了畏惧之色。

我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若是在这里被吓退,那便前功尽弃。

我闭上眼,心神沉入脑海,对着那片虚无的界面默念:“系统,激活‘民心亲和力’!”

【技能激活:集体共鸣——灾民情绪统一,抗压能力提升。】

一股难以言状的暖流从我身上扩散开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每个人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灾民,呼吸渐渐平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那是一种奇妙的连接,我们一百多个人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达到了同一个频率。

衙役头子见恐吓无效,也有些慌了,只能派人进去通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头越升越高,炙烤着大地,也烤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

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流下,滴在青石板上,很快便蒸发不见。

县令始终没有露面。

他在等,等我们自己崩溃,等我们自己散去。

我不能再等了。

我挺直了腰杆,目光如炬,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朗声说道:“县尊大人!学生杨端,携百余灾民在此,非为作乱,只为求生!”我的声音穿透了喧嚣,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衙门前街。

“我等皆为大秦子民,知晓国法,明白税赋乃立国之本!然,去岁大旱,今春又逢水患,颗粒无收,家无余粮!百姓非不愿纳税,而是无力纳税!”说到这里,我声音愈发高亢,带着一丝悲怆与决绝:“我等今日跪于此地,不求朝廷免税,只求县尊大人体察民情,暂缓数月,待秋收之后,定当加倍奉还!若县尊大人执意强行催征,将我等逼上绝路,届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恐生民变!到那时,动摇的,便不止是栎阳一县的安稳了!”

“恐生民变”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连那些衙役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可以对付刁民,但“民变”这两个字,谁也担不起。

终于,那扇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县令在一众幕僚的簇拥下,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人群,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忌惮。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终,他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沉声宣布:“本县体恤尔等不易,经与众位同僚商议,决定,暂缓灾地税赋三月!另,开仓拨粮,于城东设棚施粥,共渡难关!”

“轰”的一声,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无数人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对着县令的方向磕头谢恩。

三叔公更是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几乎要虚脱。

但我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是趁着众人欢呼的间隙,悄然退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我看着那些欢欣鼓舞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这场胜了,但不过是靠着绑架民意,用一场小小的“兵变”威胁得来的暂时妥协。

县令的心里,必然给我记下了一笔。

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正趁着夜色,从栎阳东门的一条偏僻小路疾驰而出。

马背上的人,正是本应在押的吴广。

他形容狼狈,眼神中却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他逃了出来,靠的是多年经营的私下关系。

他知道,只靠自己,再无翻身之日。

他的目光,望向了帝国的中心——咸阳。

几天后,一封用蜜蜡封存的信件,被秘密送抵咸阳一座不起眼的府邸。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栎阳杨端,以妖言蛊惑民众,挟民意以抗国法,行商君之术,实为乱政之贼。此子已成变法大患,若任其坐大,恐为心腹之疾,务必尽早除去。”

夜深了,我靠在借住的简陋屋舍墙角,耳边还能听到远处灾民领到救济粮后传来的隐约笑语。

我赢得了民心,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条路,虽然凶险,但我必须走下去。

我喃喃自语:“我这条路,走对了。”

话音刚落,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界面悄然浮现,一行新的文字缓缓亮起。

【残魂融合进度提升至11%】

进度条微不可察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格,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似乎被稍稍满足。

然而,我心中却没有丝毫松懈。

我清楚地知道,栎阳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棋盘角落。

真正的棋局,在那座名为咸阳的巨大漩涡之中。

那里盘踞着帝国的旧日幽魂,他们不会容忍任何试图改变牌局的人。

我的胜利,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已经荡开,正以我无法预料的速度,向着那座亘古不变的都城传去。

而我,对此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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