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没散，铁牛的呼噜声咔嚓断片。
他翻个身，胳膊砸林昭腿上：“昭哥？你手咋这么冰？”
林昭闭眼调息，笑出声：“竹席潮了呗。”
他坐起来，晨光一照手背——金蓝纹路快看不见了，丹田里那颗灵珠还在转，灵气像自来水一样哗哗往四肢冲。
铁牛揉眼凑近看：“你眼睛亮得跟LED灯泡似的！突破了？”
林昭竖指唇边“嘘”一声，瞄了眼窗外：“先去打热水。”
抓起补丁外套，动作比以前快多了——以前穿这衣服喘三回，现在一口气搞定。
铁牛扛盆出门，一脸懵逼。
门刚关，林昭低头看掌心，双指一叩，幽蓝寒气裹着金红火焰从指尖冒出来，两团小火球在晨雾里滴溜溜转，“啪”地撞一块，炸出一堆冰晶火星。
“这双系融合……比单修的还猛。”
他嘀咕完，指节抵下巴。
周文远这半年整得够狠，克扣灵米、换药材、加活计，结果现在……
“林昭！”
窗外一声喊，把人吓一跳。
他抬头，李墨站在杂役房门口，手里捏着三张符纸，身后跟着七八个外门弟子，有的扛扫帚，有的抱着洗到发白的道袍，一看就是来围观的。
铁牛刚打完水回来，木盆“哐当”摔地上：“李墨，你又来搞事？”
李墨贱贱一笑：“周执事说，外门弟子要互相切磋。林昭，你敢不敢接我三符？”
围观弟子哄笑起来。
一个瘦高个挤到前面：“李师兄可是符道堂天才！上个月刚刻出中品寒焰符！林昭那病秧子，接一符都得躺三天——”
“闭嘴！”铁牛一拳往前冲，被林昭拉住。
林昭慢悠悠穿上外衣，拍拍铁牛手背：“别急。”
走到门口，晨光下，李墨脸上的冷笑看得一清二楚——左眼皮在跳，这是符师运符前的老毛病，林昭早就摸透了。
“接三符。”林昭靠在门框上，“然后呢？”
李墨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手指一抖：“自然是……论输赢！”
他顿了顿，补一句，“输的人，给赢的人当三个月杂役！”
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冷气。
外门杂役最苦最累，三个月……林昭要是输了，怕是要累成狗。
铁牛急得直搓手，凑近林昭耳边：“昭哥，李墨那符道真猛！上次张胖子接了一张爆炎符，后背烧出个疤——”
“我知道。”林昭拍拍他手背，目光扫过李墨袖子里的符纸。
寒焰符主封，爆炎符主伤，第三张……他眯眼，瞥见一抹暗红，是引火符。
李墨这是打算先冻住他经脉，再烧他一把，最后引火扩大伤害，直接送他归西。
“开始吧。”林昭往前迈一步，晨雾里，影子比以前挺多了。
李墨一咬牙，三张符纸甩出：“三符齐出！”
他结印，第一张寒焰符腾起幽蓝火焰，裹着刺骨寒意砸向林昭。
林昭没动。
他甚至没抬手。
寒焰符的蓝光映在他瞳孔里，围观人群屏住呼吸。
铁牛手一松，木盆“当啷”落地，刚要冲上去，却见林昭眼角微挑，喉间溢出一声轻吟。
玄冥诀自动运转。
丹田灵珠加速旋转，金蓝光纹扩散，在他身周凝成半透明屏障。
寒焰符撞上屏障的瞬间，幽蓝火焰像被吸进黑洞，“滋啦”一声，连灰都没剩下。
李墨瞳孔地震。
他分明看见林昭指尖渗出幽蓝寒气——这是玄冥诀小成才能掌控的灵韵！
可这人……不是连灵启境都没突破吗？
“第二符！”李墨咬牙甩出爆炎符，符纸炸成赤红火球，裹着热浪扑来。
围观弟子瞪大眼——林昭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跃动金红火焰，与火球相撞，发出“嗡”声。
“轰！”
火光炸开，火星没溅出半点。
林昭站在原地，衣服没动，发梢都没烧焦。
他望着李墨，嘴角微微上扬：“第三符？”
李墨手在抖，最后一张引火符攥在手里，却提不起灵力。
他想起前日周文远的话：“那小子最近太安静，你去试试他底。”
试？试个锤子？
他望着林昭泛着金蓝微光的瞳孔，后颈渗出冷汗——这哪是病秧子？
分明是头藏在草里的猛虎！
“第三符……”李墨声音发虚，“我……我不试了！”转身要跑，却被林昭拦住。
“周执事让你来的？”林昭声音懒洋洋的，可李墨却像被冰针刺中，“替我带句话。下次要试，让他亲自来。”
人群沉默。
直到李墨跑远，铁牛才冲上来：“昭哥，你啥时候学会的？”
林昭拍开他，弯腰捡起木盆：“去膳堂打粥。”他往晨练场走，灰布外衣下的背挺得笔直，“今天得加两勺糖。”
没人注意到，晨练场角落的槐树上，一片叶子轻轻颤动。
树后，周文远捏着茶盏的手指发白，水泛起涟漪——方才那两符的动静，他在执事房都听见了。
“双系……融合？”他低声说，喉头发苦。
早该想到的，能在杂役房活三年的人，哪会是废物？
林昭站在晨练场中央，望着远处青岚主峰，灵珠转得飞起。
周文远的试探，才刚开始。
等通天塔的消息传开，整个青岚宗……都要为今天的轻视，付出代价。
“昭哥！”铁牛举着粥碗跑来，“今日有糖桂花！”
林昭笑了，眼角的光比朝阳还亮。
他接过粥碗，指尖却微微一顿——远处，李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而他掌心，不知何时凝了团幽蓝寒气，缓缓融化，滴在青石板上。
第一滴寒焰符的残韵，终于散了。
“昭哥，你刚才……”铁牛还想问。
林昭拍拍他肩膀：“没事，早点吃饭，明天还有大事。”
铁牛一愣：“啥大事？”
林昭没回答，只是望向主峰方向，嘴角勾起。
而此时，执事房内，李墨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我看到了什么……双系融合？！他不是废物吗？！”
他抱着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得罪了个大佬……”
周文远冷冷看着他：“你惹的，不只是个废物，是条没睡醒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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