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等级……无法计算。”
天使使徒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却透着一股数据溢出般的混乱。
“启动……最高歼灭协议。”
林天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释放任何魔力，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可就是这个站立的姿态，仿佛成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
一种无形的、源自生命位阶的碾压，化作实质的重力，狠狠地砸在天使使徒的圣光护盾上！
嗡——！
那层足以抵挡炮弹的护盾，剧烈地波动起来，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刚刚从劣魔位阶晋升的存在，为何会散发出连吾主座下大天使都无法比拟的威严？
逻辑模块在疯狂报错。
就在这时，它的数据核心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椎名真昼的脸。
但那张脸上不再有纯洁与善良，只有被“净化”失败后的扭曲与疯狂，她正对着自己发出无声的尖笑。
“幻象攻击？”
天使使徒的机械眼红光爆闪，试图清除这些垃圾数据。
“对神之使者使用精神污染……罪无可赦！”
林天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神？”
他抬起右手，对着天使使徒的方向，轻轻张开了五指。
“一个连自己的狗都看不清的家伙，也配称神？”
“而你，不过是条装了灯泡的机械狗。”
【深渊权能·绝对零度】
没有华丽的魔法阵，没有咒语的吟唱。
咔嚓——
清脆的、宛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回荡。
以天使使徒为中心，它周围的空间，光线，乃至以太流动，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一层薄薄的、带着幽暗色泽的冰晶，凭空在它金色的铠甲上蔓延开来。
它正要举起的圣光长枪，动作变得无比迟滞，仿佛陷入了万年冻土。
连枪尖那团足以净化一座城市的璀璨圣光，也黯淡下去，被一层冰壳牢牢封锁，光芒再也无法向外扩散分毫。
“这……这是……”
桐须真冬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
她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
那不是魔法，不是任何她所知的超凡力量。
那是一种“法则”的具现！
是君王一言，天地变色的绝对支配力！
天使使徒的逻辑模块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定义。
它的核心在尖啸。
【检测到空间法则被强行篡改……】
【圣光能量传导效率下降99%……】
【无法理解……无法分析……】
“现在，你还想歼灭谁？”
林天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地下空间都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张开的五指，缓缓收拢。
“该审判了。”
随着他握拳的动作，那片被冻结的空间，猛然向内坍缩！
天使使徒体表的冰晶瞬间崩碎，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黑暗洪流！
那是由最精纯的黑暗源质构成的风暴，里面夹杂着【绝对零度】的法则碎片，以及【魅惑幻象】制造出的、足以让任何圣职者心智崩溃的地狱图景。
无数被圣光净化的怨魂，此刻化作实质的恶灵，尖啸着从黑暗中扑出，撕扯着它的圣光铠甲！
“呃啊啊啊——！”
天使使徒第一次发出了夹杂着痛苦与混乱的咆哮，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
它的圣光护盾，在接触到黑暗洪流的瞬间，就如烈日下的薄冰般消融。
轰！！
蕴含着【深渊领主】权能的黑暗冲击，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它的胸口。
金色的铠甲寸寸碎裂，露出下面复杂的机械结构与流淌着光芒的管线。
噗——！
一口金色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液体，从它的口中喷出。
它背后那对由光芒构成的羽翼，其中一只剧烈闪烁了几下，嘭的一声炸成了漫天光屑！
天使使徒如同一颗坠落的陨石，狠狠撞在远处的岩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它挣扎着站起来，半边身体已经残破不堪，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那只完好的机械眼，死死地锁定着林天，红光闪烁，充满了怨毒与无法理解的惊骇。
它的视线又扫过被桐须真冬护在身后的椎名真昼和瘫软在地的秋月爱莉。
这两个女孩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渊气息。
那是堕落的种子。
“深渊的……僭越者……”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金属摩擦的杂音。
“吾主……必将降下……神罚！”
话音未落，它残存的身体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天花板，轰隆一声撞破岩层，消失在夜色中。
它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
整个空间，终于恢复了死寂。
那股君临天下的恐怖威压，也随着林天的意志，缓缓收敛。
桐须真冬和秋月爱莉同时松懈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了她们的衣衫。
“沙……沙……”
一阵轻微的、慌乱的摩擦声响起。
角落里，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秋月孝三，正手脚并用地向着通道入口爬去，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极致的恐惧。
他以为，那个恶魔的注意力，全在逃走的天使身上。
“爱莉！”
他还试图呼唤自己的女儿，似乎想让她为自己求情。
秋月爱莉的身体僵住了，她看着那个狼狈如狗的男人，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天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注意力，似乎还停留在那个被撞穿的窟窿上。
只是，他随意地抬起左手，对着秋月孝三的方向，隔空弹出了一根手指。
动作轻描淡写，就像在驱赶一只苍蝇。
一道无形的寒气，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
秋月孝三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个充满希冀与恐惧的瞬间。
一层冰霜从他的脚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将他整个人彻底封冻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咔……
冰雕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紧接着，裂纹如同蛛网般遍布全身。
哗啦——
整座冰雕，连同里面的秋月孝三，彻底碎裂成亿万颗冰晶粉末，在空中飘散，最后归于虚无。
没有血，没有残骸，什么都没有留下。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天缓缓放下了手。
他终于转过身。
椎名真昼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她挣脱了桐须真冬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女孩扑进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揉进去。
“林君……林君……”
她只是反复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林天身上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气息，在接触到女孩身体的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轻轻地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我在这里。”
“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仿佛刚才那个弹指间灭杀一切的深渊君主，只是一个幻觉。
秋月爱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地上那片空无一物的区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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