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那光幕之上,那尊被亿万血蝶拱卫的无首神祇,动了。
祂那没有头颅的脖颈,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诡异的角度,微微倾斜。
仿佛在“环视”着每一个正在窥探祂的世界。
紧接着,祂背后那对遮天蔽日的、残破不堪的巨大蝶翼,轻轻地、优雅地,扇动了一下。
没有掀起狂风。
没有撕裂空间。
随着那对翅膀的扇动,从祂的身体之上,从那亿万只作为祂“眼睛”的蝶群之上,飘洒下了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磷粉。
那些磷粉,如同来自地狱的、最不祥的赤色飞雪。
它们没有坠入那片绝对的黑暗虚无。
它们违反了所有世界的物理法则,就那么诡异地、静静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随后,在亿万生灵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那些赤色的磷粉,开始自行排列、组合、汇聚……
它们在漆黑的幕布上,缓缓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扭曲而又古老的文字!
那文字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言体系。
但其蕴含的意义,却在一瞬间,被所有观看者所理解。
【蝴蝶之神萨卡恩:终极之地的上位存在,一切精神思想的来源,灵魂的主导者兼推动体,由破灭的蝴蝶教所信仰的“恶魔”。】
【蝴蝶教本身已近于支离破碎,但其最后一位信徒将众多女子献祭给蝶神后,蝶神得以借实体化形式进入世界。】
【最后的信徒献出了生命,令世界遍布舞动的蝴蝶,但这并非蝶神降世的钥匙——具备此资格的仅有一位终将到来的旅行者……】
……
海贼世界。
万里阳光号。
甲板上,草帽一伙的气氛,从最初的震惊,转变为了一种更加深沉的、混杂着荒谬与惊悚的错愕。
“终极之地?”
蒙奇·D·路飞歪着脑袋,满脸都是纯粹的疑惑。
“那是什么地方?”
“是拉夫德鲁吗?”
“还是说……那里的肉会更好吃?”
“路飞!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娜美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但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光幕上的那行字,美丽的脸庞一片煞白。
“‘一切精神思想的来源’……”
“它说……祂是我们所有想法的来源?”
乌索普已经吓得瘫倒在了甲板上,抱着头,浑身筛糠般地抖动着。
“等、等等等等……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难道说我乌索普船长那些天才的、能够扭转战局的谎言……”
“不!我那些英勇无比、战胜无数强敌的伟大构想……”
“全都是……全都是那个没有头的怪物塞进我脑子里的?!”
“骗人的吧!这一定是骗人的!这绝对是本大爷这辈子听过的最离谱的谎言!”
一向沉稳的妮可·罗宾,此刻也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她扶着船舷,眉头紧锁。
“‘蝴蝶教’……一个已经破灭的、信仰‘恶魔’的宗教……”
“通过献祭生命,让神祇实体化……”
“这听起来,就像是某种比奥哈拉的禁忌历史还要古老、还要邪恶的仪式。”
“但最可怕的是那句话……”
她的目光,落在了“灵魂的主导者兼推动体”之上。
“如果这是真的……”
“那我们所谓的‘自由意志’,又算是什么呢?”
“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悲伤,我们的愤怒……难道都只是一场被祂所主导的、盛大的木偶戏?”
“开什么玩笑!”
索隆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冰冷而又锋利。
他紧紧地握住了腰间“和道一文字”的刀柄,手臂上的肌肉贲张。
“我想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野心……”
“我与古伊娜的约定……”
“这些……是我用血、用汗、用一次次濒临死亡的战斗,才烙印进灵魂里的东西!”
“绝不可能是什么狗屁神明赐予的!”
“我的道路,只会由我自己的剑来开辟!”
“没错!索隆说的对!”
弗兰奇摆出了他招牌的姿势,但声音却远没有平时那么响亮。
“我那些SUPER~精巧伟大的发明!我亲手造出的万里阳光号!”
“这些都是我弗兰奇天才头脑的结晶!”
“怎么可能是那种阴森森的家伙想出来的!一点都不浪漫!”
“哟嚯嚯嚯……”
布鲁克摘下礼帽,骷髅的眼眶里,灵魂之火在剧烈地跳动。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说法啊……”
“不过,我有没有思想,祂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我连大脑都没有了……哟嚯嚯嚯!”
“只是……想到我那些关于内裤的请求,也可能是来自这位神明大人……就感觉有些微妙呢……”
乔巴已经变回了最小的形态,躲在索隆的腿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思想的来源……那这是一种病吗?”
“是一种……所有人都无法幸免的、感染了整个世界的……精神疾病吗?”
“我……我能治好吗?”
厨房的门被推开。
山治缓缓走了出来,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长串烟雾。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古怪,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轻声说道。
“怪不得……”
“怪不得我一见到美丽的小姐们,就会有那种无法抑制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炽热的爱意。”
“原来……这并不是我好色。”
“而是蝴蝶之神萨卡恩大人……在我的灵魂深处,下达了‘必须去爱’的神圣旨意啊!”
“啊啊啊~~~娜美小姐~~~罗宾酱~~~我这源自于至高神性的爱,你们感受到了吗!”
尽管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夸张,但那夹着香烟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
夏目友人帐世界。
盛夏的午后,蝉鸣声声。
夏目贵志的房间里,气氛却如同寒冬般凝重。
“猫咪老师……”
夏目看着窗外投射出的光幕,声音干涩。
“仅仅只剩下最后一名信徒的教会……”
“只是通过献祭……就能召唤出……那种东西吗?”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他曾经遇到过的、因为无人供奉而日渐衰弱、甚至即将消失的弱小神明与妖怪。
那些守在小小祠堂前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力。
然而光幕上的这个“蝴蝶之神”,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哼!天真的小鬼!”
躺在榻榻米上啃着炸虾的猫咪老师,翻了个身,用一种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
它那肥胖的身体,丝毫不能削减它此刻话语中的分量。
“别把这家伙,和那些需要人类信仰才能勉强维持形态的杂鱼相提并论!”
“那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你看清楚,上面写的是‘恶魔’!是‘上位存在’!”
“这种东西,信仰对祂而言,恐怕根本不是食粮,而只是一个……定位现实世界的‘坐标’或者‘锚点’!”
“一个狂热到极致的信徒,其信念所能产生的力量,是超乎你想象的!”
“那种足以扭曲现实的执念,就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夏目沉默了,他能理解老师的意思。
信念的力量……他曾在很多人和妖怪身上见到过。
但这种……以绝望和死亡为燃料的信念,所召唤出的东西,也只会是绝望与死亡。
“可是,老师……”
他指着光幕的最后一行字,眼中充满了更深的不解。
“上面说……献出了生命,都还不是真正的‘钥匙’。”
“真正的钥匙,是一个‘终将到来的旅行者’……”
“这又是什么意思?”
猫咪老师也眯起了它那双小小的眼睛,难得地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旅行者……”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说明,那个所谓的‘最后信徒’的仪式,其实是失败的,或者说……是不完整的。”
“它只是把那个叫‘萨卡恩’的家伙的影子,投射了过来。”
“而那个‘旅行者’,恐怕才是能让祂的真身,彻底降临到某个世界的……活祭品。”
“夏目!”
猫咪老师突然跳了起来,用爪子指着夏目的鼻子,一脸警惕。
“你最近没打算去哪里旅行吧?”
“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乡下地方!绝对不准乱跑!”
“万一你就是那个倒霉的‘旅行者’,我可不想陪你一起被蝴蝶吃掉!”
“我……我没有……”
夏目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
原神世界,提瓦特大陆。
璃月港,玉京台。
金发的旅行者和他的白色小向导,正仰头望着天空中那不可思议的景象。
“真是的!这个神也太挑剔了吧!”
派蒙气鼓鼓地叉着腰,在空中飘来飘去。
“那个信徒都已经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还献祭了那么多人,结果你告诉他‘这还不够’?”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哪有这样的神啊!简直比天理还要蛮横!”
旅行者空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段由磷粉组成的文字,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终极之地”、“精神来源”、“灵魂主导”……
这些词汇,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妹妹曾经穿梭过的无数世界,也让他想起了这个世界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的天理。
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喂,你看最后那句啊!”
派蒙飞到了空的面前,指着光幕,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具备此资格的仅有一位终将到来的旅行者’……”
“这个‘旅行者’,会是谁呢?”
“听起来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就像是……某个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难道是哪个世界里,特别厉害的勇者吗?”
派蒙自顾自地猜测着。
然而,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她那小小的脑袋,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停在了半空中,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她那双星空般璀璨的大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身旁的金发少年。
“等……等等……”
派蒙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
“旅……旅行者?”
“从……从别的世界而来……”
“终将……到来……”
一个可怕的、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空……”
派蒙的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也是……‘旅行者’啊……”
“你也是……从世界之外,‘到来’的啊……”
空的身体,在听到派蒙这句话的瞬间,猛然一僵。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
寻找妹妹,踏遍七国,对抗深渊,质问天理……
这,就是他在这片大陆上旅行的全部意义。
可现在,这片来自未知世界的光幕,却仿佛在向他预告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疯狂与毁灭的……“命运”。
成为……某个邪神降临的钥匙?
“不……”
派蒙看到空那瞬间变得无比阴沉的脸色,吓得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不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世界上叫‘旅行者’的人那么多!肯定不是在说你!”
“对!一定是巧合!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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