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咔哒”一声落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甬道深处。柜子里的空气浑浊得像块浸了汗的抹布,何叶和林深互相推搡着钻出来,刚扶着柜子腿大口喘气,就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裹了个严实——连手电的微光都仿佛被吞噬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石室里撞来撞去。
“可算走了……”何叶揉着发麻的膝盖,指尖不小心蹭到金属架,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林深却忽然摸到块沉甸甸的东西,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一看,竟是块巴掌大的金砖,表面还印着模糊的樱花纹。
“拿几块这个。”林深把金砖塞进背包,眼睛在黑暗里亮了一下,“过两天说不定能用上。”
“不行!”何叶急忙拉住他,“这是盗窃,万一留下指纹……”
“放心,”林深带着点痞气笑了,从架子上扯了块旧绒布把金砖裹紧,“等事了,原封不动送回来。咱们跑这一趟,总不能白担风险。”他说着蹲下身,在一堆散落的文件里翻找,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忽然停在一份泛黄的档案上,“你看这个。”
何叶凑过去,手机光照在纸上,“长青株式会社”几个字下面,赫然写着“前身为永生教会”。档案里还夹着张组织结构图,密密麻麻的名字旁标注着“东京分部”“巴黎事务所”“纽约联络处”,触角竟延伸到了好几个国家。
“难怪这么大势力,”林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寒意,“这哪是什么株式会社,分明是披着企业外皮的教会。你看成员名单——最低的都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会长的位置空着,只标了‘佐藤’两个字。”
何叶突然“呀”了一声,从旧报纸堆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社会版,头版标题用黑体字印着“九州岛病毒肆虐,长青制药连夜研制特效药”。报道里说,当年那场不明原因的瘟疫差点席卷全岛,正是长青旗下的制药公司推出“永生疫苗”,才把疫情压了下去,公司社长还因此获得了政府颁发的勋章。
“这也太巧了,”林深捏着报纸的指节泛白,“前脚病毒爆发,后脚他们就有特效药?说不定这病毒就是他们自己放的,先制造恐慌,再卖药敛财,顺便赚名声。”
“也不能确定,就是这样。你的意思是那这个永生教会……”何叶的声音发颤,“难道是靠贩卖‘长生’的希望,拉拢这些权贵?能让董事长、军官都乖乖听话,除了钱,就是对寿命的欲望了,长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药剂。”
林深把报纸塞进怀里,又抓了几块金砖塞进背包:“先别管这些。你把那特效药的名字记牢——‘永生一号’,回去让医院查查有没有库存。明天樱花大会,咱们混进去看看那佐藤会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深说,"我推测,这次病毒爆发,很可能和曾经九州岛爆发过的病毒十分相似。虽然不一定和长青回去会社有关系,也确实和神坛里的远古病毒息息相关。尤其长青会社社长和东风寺关系如此密切,他们研制的药物也许会有点作用。"
“嗯!”何叶点头,想起躺在医院的姐姐,眼里燃起一点光,“说不定永生一号就能够把病毒遏制住。”
两人不再耽搁,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往钢门摸去。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甬道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拖拽声。林深一把捂住何叶的嘴,拉着她缩回门后,只露出半只眼睛往外看——
甬道尽头的阴影里,似乎有个东西被人拖过,地上拖出一道深色的痕迹,像极了未干的血迹。
“走,绕另一边出去。”林深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拉着何叶往石室另一侧的暗门钻。那是他们刚才躲柜子时发现的,据说能直通山后的松林。
刚钻出暗门,晚风带着松针的清香扑过来,何叶正想松口气,脚下却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林深猛地打开手机手电,光束扫过地面的瞬间,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路边的草丛里,那个青衣小僧脸朝下趴着,僧袍后背洇开一大片黑红的血迹。林深壮着胆子把他翻过来,只见小僧双目圆睁,额头上有个碗口大的血洞,浑浊的血正顺着草叶往下滴。
“是……是被人用钝器砸死的!”何叶死死攥着林深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走吧,万一被人看见,咱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林深却盯着小僧的僧袍口袋,忽然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张塑料门卡——正是刚才那两个黑衣人进出密室用的密码卡。“留着这个。”他把卡塞进自己口袋,又用手机对着尸体拍了张照,“报警。”
“报警?这里可是究竟是谁下的手……”
“不管在哪,杀人总要管。”林深的声音异常冷静,躲到一棵老槐树后,用最低的音量拨通了报警电话。日语他不太熟,只能磕磕绊绊说清地点,刚挂电话,就听见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一束刺眼的探照灯从夜空中扫下来,正好照在他们藏身的松树丛上。林深急忙拉着何叶蹲低身子,只见一架印着“警视厅”字样的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舱门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顺着绳索滑下来。
“快走!”林深拽着何叶钻进更深的密林,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而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樱林岛的黑夜里漾开了一圈圈危险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