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刚坠过狼居胥山的轮廓,定襄城的城楼就被铺天盖地的烟尘吞了半截。三万鲜卑骑兵的马蹄声像闷雷滚过草原,震得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五千汉军攥着锈迹斑斑的环首刀,指节在城砖上抠出白痕。?
“放箭!”守将魏平的吼声被箭矢破空声撕碎,他头盔上的红缨被流矢削断,半截缨穗飘落在垛口上。城墙上的弓弩手刚扳动扳机,鲜卑人的箭雨已如黑云压来,前排的士兵来不及惨叫就被射成刺猬,尸体顺着城墙往下滑,血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红痕。
“来人,派出士兵前往并州和雁门关求援,快去。”
“是将军。”
魏平知道,眼前三万余鲜卑大军杀到,自己带领城中五千士兵根本抵御不了多久。
城楼下方,三十名鲜卑射雕手立刻张弓搭箭,特制的狼牙箭穿透汉军的木盾,将操作床弩的士兵钉在绞盘上。魏平眼睁睁看着最西侧的弩机哑火,那里刚补充的十名新兵还没来得及学会装箭,就已倒在血泊里。“取我的铁槊来!”他扯开甲胄的系带,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那是三年前在雁门关留下的,“告诉弟兄们,定襄城后无退路,死也得把这群蛮子拖在这里!”?
城墙下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鲜卑人推着撞车往城门冲来。那撞车的木头上裹着铁皮,顶端镶着青铜兽头,每撞一下,城门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闩上的铁环叮当作响,像是随时会崩裂。“倒油!”魏平抓起陶罐往城下砸,滚烫的桐油泼在鲜卑士兵身上,瞬间燃起橘红色的火焰,惨叫声刺破了黄昏的天幕。
“大人,定襄城急报!”探子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夜露,“鲜卑三万铁骑围城,魏平将军麾下五千人恐难支撑!”?
吕凌手指在沙盘上的定襄城位置重重一点,那里立刻陷下一个浅坑。“奉先何在?”
“我在这里,请大兄吩咐。”吕布的声浪撞得廊柱嗡嗡作响,他刚在校场练完戟法,玄甲上的汗珠还没干透,手里的方天画戟斜斜拄在地上,戟尖映着晨光。
“带一万锐士,每人携带一具连弩机,百具大型连弩战车,众人多备弩箭,兵甲刀剑齐备,即刻驰援定襄城。”
望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吕凌走到窗边。楼下的商业街已车水马龙,西域来的胡商正用秤称着新收的棉花,街角的铁匠铺传来蒸汽锤的闷响——那是系统解锁的新式工具,一天能打造百副铁甲。他想起一年前刚到雁门关时,这里还只有千余残兵、万亩荒地,如今系统每日产出的5184000钱,正顺着商路化作粮食、军械和新修的马路。?
“大人,这是今日的商税账册。”主簿捧着厚厚的账本进来,纸页边缘都贴着红色的封条,“仅丝绸行就缴了七百万钱,比洛阳最大的绸缎市场还多三成。”
吕凌随手翻了翻,目光落在人口统计页:四十九万七千三百二十六人。这个数字比太原城还多出十五万,其中七八成是从战乱地区逃来的流民。
演武场上,吕布正调兵点将。一万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每个人都穿着带护心镜的新式铠甲,腰间的环首刀闪着寒光。百具连弩被装在特制的马车上,弩箭的箭簇泛着幽蓝,那是淬了漆的精铁。
“出发!”吕布翻身上马,雪白的坐骑扬起前蹄,嘶鸣声震得远处的钟楼都嗡嗡作响。
吕凌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他笑了笑,中原的乱局他管不了,但雁门关的灯火,绝不能被草原的风沙熄灭。?
此时的商业街里,一个洛阳来的客商正对着算盘咋舌。账册上的数字显示,仅雁门关一日的钱币流通量,就抵得上洛阳半月的商税。他忽然明白,为何吕凌敢对鲜卑人动刀,又敢与并州刺史翻脸——这里的繁华,早已撑得起一场战争的消耗。
马蹄踏在水泥路上的声浪震得两侧白杨叶簌簌作响。吕布勒住缰绳时,护心镜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到路碑上——“雁门界三十里”。身后的一万大军如白色长龙,铁甲与兵器的碰撞声混着车轮碾过路面的脆响,在晨雾里滚出老远。
可当先锋骑兵冲过界碑的刹那,队伍突然慢了下来。刚出雁门地界,水泥路面就断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坑洼不平的土路,车辙深得能卡住马蹄。
“加速通过这片烂路!”吕布的吼声穿透队列,坐骑在土路上踏起泥浆,溅得甲胄上全是褐点。骑兵们纷纷勒紧马缰,原本整齐的阵型变得散乱,有匹战马不慎踏入深坑,前蹄一软差点将骑手甩下来。?
刚穿过一片密松林,林子里突然窜出个黑影。那人身披破烂的汉军甲胄,手里攥着半截断矛,见了眼前的大军先是一愣,随即调转马头就跑,马鞍上的水壶哐当坠地,滚到吕布马前。
“站住!”吕布摘下腰间的短弩,箭矢“噌”地搭在弦上,“再跑就放箭了!”?
黑影猛地勒住缰绳,回头看见弩箭瞄准自己,吓得从马背上滚下来。他趴在地上抖了半晌,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汉话,才敢慢慢抬头——当看清对方铠甲上的“雁门”二字时,那士兵突然嚎啕大哭:“援军!是援军!”
那士兵抹了把脸上的泥泪,小的是定襄城守兵……魏将军让我突围去搬救兵,城池己经快守不住了,鲜卑人快攻进来了!”
他忽然瞪大眼睛,目光扫过雁门军的装备:前排士兵的护心镜泛着冷光,连弩的箭槽里排满了蓝幽幽的箭簇,近两千骑兵的坐骑个个神骏,比他在定襄城见过的最好战马还壮三分。?
“你……你们是吕大人派来的?”士兵的声音发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精锐的队伍——光是那百辆连弩车,就抵得上定襄城全部的军械。?
吕布将短弩插回腰间,玄甲上的泥浆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滴:“某乃雁门吕布。”他抬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带我们去定襄城,路上细说战况。”?
士兵慌忙爬起来,翻身上马时还在回头张望。雁门军正踏着烂路重新整队,铁甲碰撞声虽不如在水泥路上清脆,却透着股碾压一切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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