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风中透着几分寒意。
楚寒川房内烛火已熄,一片寂静。
外人看来,他似乎早已熟睡,唯有窗外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床榻之上,映出一道修长而静谧的身影。
然而,他的双眼虽闭,神识却如利刃般清醒,耳廓微微颤动,捕捉到一丝细微的脚步声。
吱呀——
木门悄然开启,一道黑影如同幽灵般闪入房间,动作轻盈无声,直奔床前。
楚寒川心头一冷,嘴角却浮起一抹讥讽笑意。
来得好。
刺客缓缓靠近,手中短刀泛着森冷寒光,正欲朝床上之人刺下——
刹那间,一道黑影猛然翻起!
“啪!”
刺客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腕已被一记铁钳般的擒拿牢牢扣住,下一秒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闷哼一声,短刀脱手飞出,钉入墙壁之中。
“是谁让你来的?”楚寒川俯身压制住对方,声音低沉冰冷,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刺客咬紧牙关,死死瞪着他,眼中尽是狠厉与惊惧。
楚寒川冷笑:“嘴硬?有趣。”
他手指一翻,袖中银针闪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下一瞬,银针已然刺入对方膻中穴,真气顺势而入,瞬间扰乱其经脉运转。
刺客瞳孔骤缩,脸色扭曲,口中发出呜咽般的低吟,片刻后终于控制不住开口:“赵……赵烈阳……他说要你死……但……还有一个……一个女人……她才是主谋……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听见他们称她为‘血衣夫人’……”
楚寒川眼神微凝,血衣夫人?
他稍作思索,便将刺客打晕,拖至床底藏好。
这一夜,终究不会太平。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薄雾缭绕。
药园之中,露水未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楚寒川一如往常,提着竹篮踏入园中,准备开始一天的杂役任务。
可刚走到门口,便见人群围聚一处,议论纷纷。
“林婆婆倒下了,怕是中毒了!”
“谁敢救她?这可是命案啊!”
“别管了,快走吧,万一牵连上就麻烦了。”
楚寒川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位年迈老妪倒在药材堆旁,面色青紫,呼吸急促,嘴唇发乌,显然是中了某种剧毒。
“九阴蚀骨香。”楚寒川眉头一皱,心中迅速判断。
此毒极为罕见,出自西域毒宗,能侵蚀经络、麻痹五感,若不及时救治,半柱香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楚寒川毫不犹豫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搭上老妪腕脉。
果然,脉象紊乱,气息微弱,正是中毒迹象无疑。
他不再犹豫,右手一翻,取出银针,精准刺入几个关键穴位,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小瓶淡绿色液体,轻轻撬开老妪牙关,将解毒液喂入其口。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
片刻后,林婆婆喉咙轻颤,胸口微微起伏,眼睑颤动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她虚弱地看着眼前少年,目光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艰难地拉住楚寒川的手,低声呢喃:“你……和那位前辈很像……”
楚寒川心头一震,压低声音试探问道:“哪位前辈?”
话音未落,林婆婆的气息再度微弱下去,手指松开,头一侧,再次陷入昏迷。
楚寒川低头一看,发现她怀中竟藏着一本破旧医书。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翻开封面,顿时瞳孔一缩——
【鬼医手札·初篇】
字迹斑驳,墨色暗沉,分明是师父莫修远早年失传的手稿残卷!
楚寒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这本书,怎会在林婆婆身上?
她……又为何会说他与师父很像?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将书收入袖中,站起身来,扫视四周那些惊疑不定的人群,淡淡道:“林婆婆只是中毒昏厥,现已无大碍。你们,不必害怕。”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片刻后便作鸟兽散。
楚寒川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提起药篮,继续走向药园深处。
而今天,或许只是一个新的开端。
数里之外,玄铁门外门长老府。
赵烈阳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如水。
一名手下匆匆进来禀报:“少爷,昨晚安排的人失败了,楚寒川不仅没死,反而还将刺客制服,藏了起来。”
赵烈阳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废物!一群废物!他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轻易识破我们的布局!”
他咬牙切齿,”
片刻后,他唤来李管事,语气森然:“我要一封密信,内容是——楚寒川私通血衣教。”
李管事一愣,随即露出精明的笑容:“少爷高明,此事包在我身上。”
窗外,天边霞光初现,新的一天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而楚寒川的名字,也将在不久之后,响彻整个玄铁门,乃至整个大齐江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内,楚寒川盘膝坐在案前,手中银针在指尖轻轻转动,眼神却冷得像冬日未融的雪。
昨夜之事,已如暗流涌动。
赵烈阳三番两次派人行刺,如今竟敢污蔑他私通血衣教——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打压,而是要他的命!
他目光微敛,心中却早有应对之策。
果然,午后时分,外门传来喧哗声。
“王执事亲自来搜查了。”
楚寒川站起身,整理衣衫,神色淡然。
不多时,几名家仆模样的人推开房门,王执事一袭青袍缓步走入,身后两人抬着木箱,正是宗门用来封存罪证的箱子。
“楚寒川。”王执事语气威严,“有人举报你与血衣教勾结,奉长老之命,搜查你的住处。”
楚寒川微微一笑:“理应如此。”
众人一愣。
他们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或者激烈反抗,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冷静。
王执事扫视四周,最终在床底一处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纸张泛黄,字迹工整,上面赫然写着:
“楚寒川已答应为血衣教效力,待时机成熟,将助其夺取玄铁门秘藏……”
众人脸色一变。
王执事眉头紧皱,正欲开口下令逮捕,却被楚寒川轻声打断:
“王执事,请稍等片刻。”
他上前几步,接过密信,仔细端详,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王执事可曾注意过这墨色?”
“嗯?”王执事皱眉。
“这是新墨,尚未干透。而宗门文书用墨,皆是特制风干墨,写完便干,不会残留湿润痕迹。”楚寒川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力,“再看纸张质地,细纹杂乱,非玄铁门常用。”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在桌上轻轻比划:“若我是伪造者,会先写‘玄’字,再补上‘铁’二字。而这封信上的‘玄铁’二字,明显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说明是刻意模仿,而非自然书写。”
王执事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变了。
“还有这里。”楚寒川指向信末,“‘血衣教’三字的‘衣’字,少了一横,这是笔顺错误,只有临摹之人,才会犯下这种疏漏。”
满室寂静。
王执事猛地抬头:“去,彻查李管事!”
不久后,李管事被押入房中,满脸惊恐,浑身发抖。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是赵烈阳让我放的信!他说只要坐实楚寒川私通血衣教,就能让他永远出不了玄铁门!”
王执事怒不可遏,重重拍案:“赵烈阳好大的胆子!竟敢构陷同门,污蔑宗门弟子!”
楚寒川站在一旁,神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抹杀意。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楚寒川回到房中,点燃油灯,从怀中缓缓取出那本《鬼医手札·初篇》。
封面斑驳,纸张泛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他翻开书页,一页一页地翻阅,忽然,一道模糊却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逆脉封魂针】
此针法乃鬼医所创,专破奇经八脉之障,可救人于垂死之际,亦能封印灵魂深处记忆,使人忘却过往种种……
楚寒川心头一震。
母亲……为何会在他幼年时,偷偷为自己施下此针?
他继续往下看,却发现这一页之后,竟有一角被撕去,残缺不全。
他盯着那道裂痕,久久不能言语。
窗外,月光如水,清冷如刀。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脸上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一夜,他未曾合眼,只是反复翻阅那一页记载,试图拼凑出更多的线索。
而那个关于母亲的秘密,似乎正在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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