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溜走,这几个月池塘起天刚亮就起床,骑着自行车从村里出来,天黑了才回去,在轰轰隆隆烈日炎炎的工地呆上一整天,砌墙,挑水泥,晒得跟个黑炭一般,池塘常常想,这一辈子就要这么过了吗,理智冷静自持的池塘也有怀疑人生的时候。日子转眼便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思及于此,便给池塘心底灰灰的天空增加了一点亮色,嘿嘿,虽然辛苦,想到即将到账的人民币,不由自主的扯开了嘴角。
没想到,过了两月,年关将至,工钱却迟迟不到账,池塘急了,便打电话给工友,不打听不知道,一通打听下来才知道包工头跑路了,项目完了,建筑公司却迟迟没有结款,包工头觉得没法承担,情急之下只好卷起铺盖跑了,大家一下子变成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找谁,后面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建筑公司老板老王在镇上花园路有套房子,只是不怎么回来住,池塘他们一帮人报警,县里劳动局都找了,一个月过去了,迟迟没有答复,池塘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跟工友商量着轮番在建筑老板家门口蹲点讨薪。这天轮到池塘在门口蹲点,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冷风呼啦啦的吹,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凉飕飕的直往人心底里钻,池塘心底很悲凉,一个五尺男儿,深冬寒夜,别人家里一家团圆,其乐融融,而自己不在被窝里睡觉,却在这里蹲点守人讨薪水,想到这里,池塘的自尊心就像一个小火星扔进了干草剁子,顷刻间便燃烧了起来。池塘看了看手机屏幕,十二点了,年后休息两个个月出去找份工作做吧,总不能这样过下去,攒点钱开个店,以后老了回到小溪,孤身一人也有点积蓄不是。池塘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听到对面传来钥匙拧动的开门声,池塘昏昏欲睡,抬起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是蓝岑,那个在山里砍柴的女人。蓝岑看到他显然愣了愣,问:“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看这段时间老有人守在这里,我怪害怕的。”池塘看见是她,霎那间想找个逢钻进去,心底的自卑感再一次蔓延到全身,着急忙慌的从地上做起来,很是局促慌乱,“呵呵,之前在镇上做事,包工头跑了,听说建筑公司老板住在这边,所以跟几个工友商量好轮流等人。?”“哦,这样天气冷,挺辛苦的”“还好,没什么其它的办法了,先要到再说吧,这是你家?”池塘指了指对面的门,“啊,是住在这里。”聊了一会儿,有个小女孩十来岁,睡眼朦胧探出来个头:“妈妈,你回来了。你在跟谁讲话呢?”“没什么,小溪村里的一个叔叔,在这里遇到了,没事,进去吧睡觉吧宝贝。”转头便对池塘点了点头:“我进去了,别感冒了。”然后咔哒一声关上了门。池塘尴尬的脚趾抓地,虽然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底蔓延在心里的自卑感再也抑制不住了,十分懊恼:最窘迫的时候怎么能让她看见了呢。
池塘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知不觉天亮了,他迷迷糊糊爬起身,全然忘记了等不到建筑公司老板,空余在此处碰见蓝岑的尴尬,心想着快让这尴尬的时间过去吧,我不想再遇到她了呜呜呜呜呜呜呜,于是等到下一班人来交班的时候,池塘一边祈祷不要再碰到蓝岑,一边做下简单的交接,逃一般的走了。池塘一边走一边沉思,不知不觉走到集上,寻思着买点啥回去做饭吃才好,走到集上买了半只鸡,小炖一手蘑菇,准备再去隔壁婶子家地里薅把青菜,整个一荤一素,人生啊,美妙啊。顺手把菜挂在自行车把手上,一只脚踩上脚蹬子一滑,另一只脚一挥,屁股挪上车座,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