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翳昂首挺胸,脊背绷得刚直。
他就知道,李秋月先前所做的都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立威信。
虽然他尚且不知李秋月用了什么邪术和叶折轩不分伯仲,但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选在行刑的地方阻止,人少不易暴露她的本性,再强壮镇定又如何,不依旧是见不得他受罚?
李秋月演戏的手段确实精湛了许多,但对上他还是不够看。
白翳心里已经做好了,李秋月开始求情时狠狠打她脸的准备。
李秋月不是爱用留影石吗?
他早有准备,这一次他要把她心痛求饶的面目好好记录下来,让所有人看看她舔狗的衰样。
白翳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在看清李秋月动作后,那抹笑僵硬的停在了脸上。
李秋月拦下了滕怀意行刑的手不假,却不是为了给他求情。
“只是普通棍子怎么行?附加的咒术你没学过吗?雷纹,火纹什么的都上一上。”李秋月义正言辞的看向滕怀意,眼神里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
“这位滕师弟,山境掌门都发话了,这次事件影响非常恶劣,为了让广大弟子引以为戒,刑罚必须从严从重,不能有半点徇私,你下手扭扭捏捏的,是不把掌门的话放在眼里吗?”
“弟子不敢!”滕怀意躬身低头。
他对大殿的事知道不多,实在是不知道掌门还下了这样的指示。
既是这样,他对白翳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开始按照李秋月指导附上雷咒火咒。
李秋月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用灵力操控寒重影和月柳溪为自己捏脚,泡茶,神情好不惬意。
“哈!”李秋月心满意足的吸溜一口茶水,香。
白翳额角冷汗直流,想说话奈何被滕怀意塞入一块破布,将嘴堵得严严实实,只有愤愤不平的呜咽声。
他不明白有哪一步出错了,往日这个时候李秋月不是应该潸然泪下的抱住他,替他挨上两棍子晕倒,梦里哭喊着不要他受罚,对他满含歉意吗?
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悠然自得的神情,好似对这边漠不关心。
难不成,她过来只是想亲眼看见他受刑?
白翳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坚信李秋月是在硬撑。
在他执拗的视线下,李秋月缓缓向他这边走来。
白翳欣喜,料定李秋月是装不下去来向他求饶了,于是又高傲的扬起下巴,神情倨傲无比。
李秋月站在白翳面前,嗤笑一声继续往后面走。
白翳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知道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是李秋月,但他被锁链困着,转不过身也说不出话。
不安的情绪在心泛滥,他不知道李秋月要做什么,就是无端的升起一丝冷意。
冰凉的触感从后背传来,白翳拧眉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砰的一棍子落在白翳身上,痛得他身子不由得弓起,闷哼一声。
李秋月一把夺过滕怀意手里的棍子,砰砰两下打得白翳皮开肉绽。
“滕师弟,你可知道山境掌门叫你来此,并不是要你盲目给人行刑?”
李秋月一脸凝重,看向滕怀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总觉得滕怀意这个名字很熟,询问系统只得到敷衍的一句:
“未知的神秘人物,请以后再来探索。”
李秋月断定他是个有身份的人,她在一旁看了他行刑很久,终于想起拿到新书的第一天,她囫囵乱翻时曾瞥到这个名字。
是一个活到后期,一棍问天道的绝世之才。
只可惜被有心之人利用,想伸张正义却在前期走错了路。
现在看来,那个利用的他的人极有可能是白翳。
问就是直觉。
李秋月深吸一口气:“天云宗弟子虽多,但用棍之人少之又少,所以寻常弟子之间的对打对你益处不大。”
“这里每日有弟子前来领罚,但这罚也有轻重深浅之分,有的弟子受刑要重,但身上却不能留痕,有的弟子只能罚一棍,轻了又不能让他长记性,针对不同的人应该有不同的方法,你可知道?”
滕怀意茫然的摇头,他从没想过师父随手给他指的一份差事会有这么多门道。
“这和与人比试差不多,”她指向白翳后背脊柱颈部上端,“这个位置,联通人脑,修仙者护的大多是体,此处屏障一般较为薄弱,加以微弱雷击打进去可使人丧失战斗能力,迅速结束僵局。”
“这里,”李秋月指向白翳后背左侧,肩骨下腰内某处,“以火咒重击,会造成对方内部伤重,外表却没有丝毫变化。”
“最普通且费力的就是像你刚才一样,猛地一棍子下去身上多条痕,”李秋月用力按压白翳伤势最重的部分,“但是你看这,同样是一棍子,我费的力比你少,打出的效果却比你要好,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滕怀意沉默,真诚的摇了摇头。
“你单纯用蛮劲,把气锁在棍子上,而我,”李秋月双手握紧,凝气挥出一拳停在滕怀意面前一寸处,“把气控制在手里。”
系统:“宿主真不赖啊,这些都会。”
李秋月的得意都快吹到天上去了,系统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结合了两节大学选修课的内容。
左右修仙又不会脱离人这个身份,融会贯通一下都差不多。
滕怀意冒星星眼,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望向她:“秋月师姐……”
李秋月嘴角抽了抽,破天荒的跟滕怀意讲了许多。
前方的白翳越听越心惊,她是要一个个演示给滕怀意看吗?
那样他还有命活?
他又在心里埋怨上滕怀意,放着一个做掌门的师父不好意思问,在这里请教上李秋月。
她什么水平,怎么敢教人。
滕怀意什么脑子,怎么敢真的学。
不过……白翳抬眸与远处的寒重影对视一眼。
李秋月确实是有所不同了。
一炷香下来,李秋月被求着把珍藏的知识全部倾囊相授,回神又撞上滕怀意意犹未尽的神情。
“以后,修炼上有困惑,我还能去找师姐你吗?”
李秋月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秋月师姐对不起,”滕怀意鞠躬,诚挚的向李秋月表达歉意,“我不该随意听信谗言,先入为主的给你下定义。”
“我会告诉师父和其他弟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李秋月略有深意的看了滕怀意一眼,真不愧是书中最愣头青的呆子。
“不必,”她两指轻抬,“我不在意外人如何议论。”
“君子论迹,我所行之事皆有因果便是无错,无错自不关心外人如何评断。”
所行之事皆有因……无错自不关心外人如何评断……
这两句话深深刻在滕怀意心间,霎时间李秋月在滕怀意心中的形象翻转,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宿主,是否要将滕怀意收为道侣?”
系统冷不丁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