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坠地,凝为实体。
一名身着石灰色道袍的女仙显出身形,面容线条尖酸刻薄,正是石矶。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血泊之中,那头颅塌陷、生机断绝的穿山兽身上。
先是死寂般的错愕。
随即,滔天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她的双眸。
她猛地转头,手指几乎要戳到黄龙的鼻尖,声音尖利刺耳。
“黄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下此毒手,伤我灵兽!”
黄龙神色淡漠如初,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别提与她争辩。
这种极致的漠视,这种将她和她的灵兽视若无物的轻慢,比任何言语上的反驳都更能激怒石矶。
“你一条血脉污浊的杂龙,也配与我等同在昆仑清修?”
“这座洞府,灵机盎然,本就不该由你这等卑贱之物占据!”
“今日你无故行凶,正好将你擒下,押送执事师兄面前,明正典刑!”
石矶眼中划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她觊觎这座洞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终于等到了一个完美的发难借口。
话音未落,杀机已至!
一方法印自她掌中飞出,迎风便涨。
那法印通体青黑,乃是她本体顽石之精所化,沉重逾万钧,甫一出现,便引得周遭空气都为之凝固,朝着黄龙的头顶轰然镇压而下!
地仙圆满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绽放,在她看来,对付一个同阶之中声名狼藉的“废物”,不过是翻掌之间的事情。
然而,黄龙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尽讥讽的弧度。
就在那万钧法印即将临身的刹那。
他的身形竟如投入水面的月影一般,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而后,在石矶骇然的注视下,他凭空融入了脚下坚硬的青石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是刚刚映照而来的天赋神通——地行之术!
“什么?!”
石矶大惊失色,法印失去了目标,悬停在半空。
她的神念如同狂潮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疯狂扫视,却只能感知到冰冷的山石,根本捕捉不到黄龙的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下一刻,一股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刺骨寒意,从她的后颈陡然升起!
“你在找我吗?”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响起。
石矶亡魂大冒,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便要催动法印回防护体。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一只覆盖着细密金色龙鳞、强而有力的手掌,已经如烧红的铁钳一般,死死扼住了她纤细的后颈。
一股磅礴无匹的龙威,混杂着最纯粹、最霸道的肉身力量,如山洪决堤般冲垮了她体内的仙力防御。
她所有的法力,在这一握之下,瞬间溃散,动弹不得。
“砰”的一声闷响。
那方悬在空中的石印失去了主人的法力支撑,灵光黯淡,重重地砸落在地。
上一秒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石矶,下一秒,她的性命,便已完全被黄龙捏在手中。
“你……你……”
石矶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在昆仑山任人欺凌了三千年的废物,这个她眼中的浊龙,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大,如此诡异?
“此地,乃玉清圣人道场,非尔等可以撒野的地方。”
黄龙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小惩大诫,若有下次……”
他微微一顿,那双金色的龙瞳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机毕露。
“休怪我,剑下无情!”
话音落下,他手臂随意一振。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涌出,石矶顿时如同一只破败的风筝般被甩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在几十丈开外。
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喷出,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周围一些被此地动静惊动,正在远处畏畏缩缩观望的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看到这颠覆认知的一幕,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看向黄龙的眼神,已经从过去的鄙夷,变成了此刻深深的敬畏。
黄龙缓缓环视一周。
所有与他对视的人,无论心中作何感想,都下意识地、惊恐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不敢再看。
杀鸡儆猴,效果斐然。
他不再理会地上挣扎不起的石矶,也不再看那群噤若寒蝉的旁观者,转身返回洞府。
随着洞府石门缓缓关闭,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黄龙心念一动,识海中那面古朴的道缘宝鉴悄然浮现。
他静静地看着镜面上,那条连接着穿山兽虚影的、已经变得黯淡稀薄的“缘线”,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无价值者,不配与我为友。”
意念微动,那条脆弱的缘线应声而断,瞬间崩碎成漫天光斑,彻底消散于宝鉴之中。
做完这一切,黄龙才开始专心研究刚刚获得的地行之术。
此术与大地相合,念动即至,神出鬼没,不仅是偷袭暗杀的利器,更是保命遁逃的神技。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终究只能震慑这些宵小之辈。”
“想在这等级森严,处处讲究跟脚出身的昆仑山真正立足,甚至改变自己那‘封神榜上有名人’的可悲命运,就必须与‘上层’建立道缘。”
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温和的身影。
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修为高深莫测,为人却谦和敦厚,从不看重跟脚出身,且是整个洪荒都闻名的炼器大宗师。
福德真仙,云中子。
“或许,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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