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峡市中心医院。
这里已经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而是沦为了一座哀嚎不止的人间炼狱。
刺鼻的硝烟与甜腻的血腥味野蛮地纠缠在一起,凝成实质般的浓雾,霸道地侵占了每一寸空间,扼住所有人的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灼烧般的痛楚。
警笛的尖啸撕裂长空,却被伤者们濒死前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无情淹没。医护人员焦急的呼喊、器械落地的清脆碎响,共同交织成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绝望交响。
一小时前,门诊大楼入口处,一枚威力巨大的特殊炸弹被引爆。
琪琳站在临时拉起的黄黑色封锁线内,警服熨烫得笔挺,但她那张俏丽的脸庞上,却被浓得化不开的凝重与疲惫所笼罩。
她的视线艰难地从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上扫过,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一阵阵紧缩,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些伤者的情况,诡异到了极点。
伤口并不算大,有些甚至只是被爆炸飞溅的细小破片划伤了皮肤。
然而,就在那翻卷的皮肉周围,一层灰黑色的、宛如雾霭的能量附着其上。它极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散发着一种死寂、冰冷的气息。
正是这股诡异的能量,化作了一层无法被任何手段移除的屏障。
它阻止了人体细胞的一切再生与愈合。
现代医学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它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薄纸。
最顶尖的外科医生,手持手术刀,却迟迟无法下刀,额头的冷汗浸湿了口罩。最先进的激光治疗设备、纳米修复机器人,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昂贵的废铁。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伤口以一种缓慢而残忍的方式不断恶化,看着生命体征监护仪上那代表着心跳的曲线,从剧烈狂乱的波动,到一点点变得平缓,最终,拉成一条冰冷的、刺眼的直线。
“队长!”
一个年轻警员冲到琪琳身边,双眼通红,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沙哑得如同破锣。
“又一个……不行了!”
琪琳紧紧攥住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森然的惨白。
作为本次事件的现场总负责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从头到脚彻底淹没。
这不是恐怖袭击。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来自更高维度力量的单方面屠杀。
恐怖分子用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在无情地嘲弄着整个现代文明的脆弱与无知。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绝望之中,一个极不和谐的身影,出现了。
那是一个青年,踱步而来,姿态悠闲得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干净得过分的白T恤和水洗牛仔裤,与周围紧张压抑、血与火交织的背景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荒诞的割裂感。
他走到了那道代表着“禁区”的黄黑色封锁线前,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那条线,仿佛只是一条画在地上的、无意义的涂鸦。
他径直跨了过去,走进了伤员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喂!你是什么人?”
一名警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厉声喝止。
“这里是管制区,快出去!”
青年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
他的世界里,似乎根本没有这名警察的存在。
他只是自顾自地蹲下身,目光落在一个胸口塌陷、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濒死警员身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神情,不带怜悯,不带悲伤,更像是一个工匠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作品。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或愤怒、或质疑、或麻木,瞬间都聚焦在了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身上。
就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青年伸出了右手。
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
他没有靠近任何伤员,只是对着数米之外的另一名大腿受伤的伤者,凌空,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
没有光效。
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被仪器侦测到的能量波动。
诡异到极致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伤员大腿上,原本还在不断渗出乌黑血液的狰狞伤口处,那层挥之不去的灰黑色能量,突兀地泛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涟漪从中心扩散,所过之处,灰黑色的能量如同烈日下的薄冰,顷刻间烟消云散。
“快!快看监护仪!”
一名眼尖的护士,嗓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利,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台连接着伤员的生命体征监护仪上,原本已经趋于平缓,即将归零的心率曲线,骤然向上狠狠一跳!
紧接着,便以一种完全违背医学常理的姿态,奇迹般地开始回升!
血压!
血氧饱和度!
所有的数据都在疯狂地向正常值飙升!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更令人瞠目结舌,足以颠覆他们世界观的景象,出现了。
伤口处,那翻卷的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愈合!
筋膜在交错,血管在续接,崭新的肌肉组织疯狂填补着创口。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道原本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便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青年没有停歇。
他的手指在空中行云流水般接连点出,动作优雅而从容。
一道。
两道。
三道……
每一指点出,都有一道看不见的“气针”无视了空间的阻碍,精准无误地刺入一位濒死者的体内。
每一个被“气针”刺中的人,都在一瞬间被从死神的镰刀下强行夺了回来。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高效得可怕,却又充满了颠覆性的、宛如神罚般的震撼。
在场的警察、医生、护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看傻了。
他们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连最基本的呼吸本能都已忘记。
琪琳同样被眼前这宛如神迹降临的一幕,冲击得浑身僵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沉睡的神河基因,正在因为这股神秘、浩瀚而又充满生命气息的力量,而微微颤动,发出了渴望与臣服的共鸣。
很快,所有危重伤员都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青年这才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随意地在现场一扫。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琪琳的身上。
她因为爆炸的冲击波而受了不轻的内伤,却一直死死强撑着,在这里指挥调度。
青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女警官,更像一个挑剔到极点的老中医,在观察一个病情复杂的病人。
在琪琳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青年一脸认真地开了口。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内容却石破天惊。
“美女警官,你心浮气躁,肝火过旺,也是一种病,得治。”
此言一出,刚刚才恢复了一点声息的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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