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看着拦在面前，一脸傲慢的易中海，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满。
“易中海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拦着路，耽误生产吗？”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身，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向易中海和贾东旭介绍。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李响同志，我们厂新上任的医务科科长。”
“他不仅有主治医生的资格证，还是羊城医科大学的硕士毕业生。”
办公室门口，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易中海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贾东旭脸上的挖苦，也凝固了。
两个人的表情，就像是被一道九天神雷，从天灵盖直接劈到了脚后跟，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震惊”两个字。
“不……不可能！”
贾东旭第一个失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利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怎么可能是科长！他就是个……”
“闭嘴！”
易中海猛地一拽他的胳膊，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易中海的脸上，血色尽褪，但他还在强装镇定。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个原本被他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学徒工，竟然一转眼，成了地位比他还高的科长！
完了。
想在厂子里“教育”他，是不可能了。
贾东旭被他拉到一边，还在不甘心地嘀咕。
“师傅，这不可能！他当了科长又怎么样？回了四合院，他照样得听您的！”
……
李怀德领着李响，来到了一车间的杂物房。
李响在一堆蒙着厚厚灰尘的废旧材料里，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挑出了一台报废的电机，几截钢管，还有一块厚实的铁板。
他抱着材料，直接来到了一处空着的钳工台。
接下来的一幕，让跟过来的李怀德和一车间的周主任，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李响没有用划线笔。
没有用角尺。
他拿起那块不规则的铁板，直接放在剪板机上，手起刀落。
一片完美的圆形底座，就这么诞生了。
他拿起电钻，对着底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精准地开出了几个孔，然后用车床，飞快地在孔洞里车出了螺纹。
他拿起一截钢管，在另一端也车出螺纹。
然后，他将钢管往底座上一旋。
严丝合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了暴力而又精准的美感。
“我的天……”
五十多岁的一车间周主任，看得嘴都合不拢了，声音都在发颤。
“这手艺……这手艺别说是八级钳工了，就是老易，他也绝对做不到这么利索！这简直就是用眼睛当量尺啊！”
李怀德的心脏，狂跳不止，脸上是大喜过望的狂热。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李响不仅是个顶级医生，更是一个最顶级的八级钳工！
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八级工程师的水平！
“去！”
李怀德激动地对周主任说。
“把易中海给我叫过来！”
几分钟后，易中海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他刚一走近，就看到李响正在制作风扇的叶片。
六块大小不一的废铁片，在李响的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经过敲打，矫正，切割，转眼间，就变成了六块弧度、大小、重量，都完全一模一样的扇叶。
丝毫不差。
易中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引以为傲的钳工技术，在李响这神乎其技的手艺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老易啊。”
李怀德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充满了玩味。
“你来看看，评价评价，李医生这手艺，够不够得上八级钳工？”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在全车间工人的注视下，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李医生，有八级钳工的手艺。”
“我看啊，老易你在他面前，还差得远呢！”
李怀德故意补了一刀，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
“以后，该你跟着李医生，好好学学了！”
易中海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死死地盯着李响，心中发了狠。
厂里我动不了你。
回了四合院，我看我怎么整死你！
“李副厂长。”
李响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易中海那要杀人的目光，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麻烦帮我拿点蓝绿色的防锈漆，再借一台电焊机用用。”
“快！马上去办！”
李怀德立刻对后勤人员下了命令。
很快，油漆和电焊机就被送了过来。
李响提着东西，跟着李怀德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李怀德和闻讯赶来的几位厂领导干部的围观下，李响脱下了自己的白衬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工装。
这一刻，医术通天的科长，和技术通神的顶级钳工，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耀眼到极致的身份，在李响的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李响没有理会易中海那要杀人的目光。
他开始动手制作风扇的部件，而且一做，就是双份。
一车间的周主任看得手痒，主动跑过来帮忙。
“李科长，我来给您打下手！这活我熟！”
他拿起刷子，开始给李响做好的部件刷漆，叶片刷成清爽的绿色，其余部分则是沉稳的蓝色。
李怀德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易中海，故意说道。
“老易，别愣着了，快上前给李科长帮帮忙啊。”
易中海的脸皮抽搐了一下，正准备硬着头皮上前。
李响却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必了。”
“易师傅是八级钳工，是厂里的顶梁柱，应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怎么能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他随手一指旁边一个看呆了的年轻学徒工。
“你，过来，把这个电机拆开，把里面的零件用煤油清洗干净。”
这番话，比直接打脸，还要让易中海难受。
李响拿起电焊枪，开始焊接风扇的网罩。
焊花飞溅。
他手腕稳如磐石，焊点圆润饱满，如同鱼鳞一般整齐排列，没有一丝多余的焊铁。
周主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八级！这焊工的水平，绝对也是八级！”
李怀德更是喜出望外，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李科长！等厂里把这风扇批量生产出来，咱们就分高中低三个档次，做成落地扇！”
“我这就回去让设计科画图纸！”
他拍着李响的肩膀，激动地说。
“不！我回去就给您申请工程师的待遇！”
……
不到两个小时。
两台崭新的，蓝绿相间的落地扇，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了车间的空地上。
李响插上电源，按下开关。
“嗡——”
风扇的叶片，开始平稳而有力地转动，发出的声音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清凉的风，吹拂着每一个围观者的脸。
在场的所有干部职工，都惊呆了。
“成了！真的成了！”
“太厉害了！这比供销社卖的还好！”
李怀德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李科长！走，中午我给您接风洗尘！”
“不了。”
李响婉拒。
“家里还有事。”
他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桌上。
“这是材料款。”
李怀德拗不过他，只能安排厂里的三轮车送他回家。
“李科长，你回家画图纸，也算是上班！工资，从今天开始算！”
……
李响刚走没多久。
红星轧钢厂的上空，突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那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无比的激动与自豪。
“下面播报一则人事任命通知。”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兹任命李响同志为我厂医务科科长。”
“李响同志毕业于羊城医科大学，获硕士学位，享受行政十七级工资待遇，月薪一百零八元，另加岗位补贴三十二元。”
“同时，鉴于李响同志在技术革新上的卓越贡献，厂委会特批，李响同志另享八级工程师待遇，月薪一百二十元。”
“合计月收入，二百六十元整！”
广播声，传遍了厂区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红星轧钢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二百六十块！
这是什么概念？
几乎是普通工人的十倍！
一车间，贾东旭（一级钳工，月薪二十七块五）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二百六十块……
他要是能从李响手里，弄到一点……
不远处，易中海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
他被迫承认，凭着那学历和神乎其技的手艺，李响，值这个价。
可他的心里，却像是被毒蛇啃噬一般，又嫉又恨。
……
中院。
傻柱正哼着小曲，在院里的小桌上准备着午饭，等着秦淮茹来取。
就在这时，他看到厂里的马师傅，蹬着三轮车，小心翼翼地推着两台崭新的电风扇，送进了后院。
他酸溜溜地对身旁的秦淮茹说道。
“看见没，拿着他爹的抚恤金，就这么糟蹋。”
“等钱花完了，看他还怎么嘚瑟。”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票，这年头，电风扇可是紧俏货。”
秦淮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两台漂亮的电风扇，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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