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贾东旭那一番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包藏祸心的谗言,易中海端着那印有“劳动最光荣”字样的搪瓷茶缸,动作缓慢地吹开水面上的茶叶碎末。
浑浊的老眼里,一抹几乎无法捕捉的精光悄然划过。
他是什么人。
在这座四合院的浑水里搅弄风云了半辈子,揣摩人心的手段,早已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贾东旭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九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穿。
让他身败名裂。
给他个下马威敲打敲打。
易中海的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贾东旭终究是太年轻了,眼界和格局,都小得可怜。
在他易中海看来,何雨擎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打压的威胁。
那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比贾东旭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价值高出百倍千倍的“优质投资品”。
战斗英雄的身份,就是一层坚不可摧的护身符。
市局副处长的实权,更是通往上层关系的敲门砖。
更别提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实权在握的苏局长当靠山。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这样一棵根基深厚、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若是能被自己牢牢地抓在手里,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遮风挡雨,那自己未来的养老生活,岂不是比指望贾东旭这个废物,要稳固上一万倍。
至于贾东旭……
不过是一个养了多年,却始终难堪大用的备胎罢了。
一个随时可以为了更大利益而一脚踢开的棋子。
当然,这些阴暗而真实的算计,老谋深算的易中海是绝不会在脸上表露分毫的。
他轻轻放下茶缸,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脸上瞬间堆起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甚至还带着几分赞许,重重地点了点头。
“东旭啊,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这个何雨擎,确实是有点太张扬了,年轻人骤然得势,不知天高地厚,是得好好‘教育教育’,让他明白咱们院里的规矩。”
贾东旭眼见自己的“妙计”被师父采纳,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窃喜,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易中海浑浊的目光扫过他得意的脸,心中愈发不屑,呷了一口苦涩的茶水,不紧不慢地继续布局。
“不过,这件事,不能由我们俩,更不能由我这个一大爷出面。”
“他毕竟是战斗英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市局的领导,咱们要是直接跟他硬碰硬,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影响不好。”
“到时候,别人不会说他何雨擎不懂事,只会说我易中中海嫉妒贤能,容不下一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贾东旭急切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像一个急于求教的好学生。
“借力打力!”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压低,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老谋深算的狡黠光芒。
“我可听说,后院的老刘和前院的老阎,最近可没少凑在一起,惦记人家何雨擎那两套大院子吧?”
贾东旭立刻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可不是么!俩老家伙眼睛都快红了,天天凑一块儿嘀嘀咕咕,就想着怎么能从何雨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占点便宜呢。”
“这就好办了。”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冷笑,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咱们就顺水推舟,把他们俩,给顶到最前面去当炮灰。”
“等过几天,何雨擎正式搬进来,安顿好了,咱们就以‘解决院里困难户住房问题,促进邻里团结’为由,召开全院大会。”
“到时候,什么都不用我们说,就让刘海中和阎埠贵那两个老家伙先跳出来发难。”
“让他们俩在全院街坊面前哭穷卖惨,痛陈自家住房多么紧张,日子过得多艰难,以此来要求何雨擎发扬风格,让出多余的房子。”
易中海的目光转向贾东旭,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你呢,就在旁边给我煽风点火,发动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用‘集体’的力量去压他,用‘邻里团结’的大义名分去绑架他,在院里彻底孤立他!”
“他何雨擎再是战斗英雄,再是副处长,总不能跟全院的老少爷们儿公开对着干吧?”
“到了那个地步,他就是进退两难,在院里更是孤立无援。他自然就会明白,想在这个院子里安稳立足,就必须得依靠我这个能一锤定音,能摆平所有事儿的一大爷!”
说到这里,易中海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到那个时候,我再以长辈和一大爷的身份出面,当个和事佬,从中调停,既批评他几句,又给他个台阶下。”
“他受了我的‘恩惠’,又亲眼见识了我的‘手段’和在这院里一呼百应的‘威望’,自然就会对我心存敬畏,主动向我这个院里唯一的权威靠拢。”
“这样一来,不就把他这艘前途无量的大船,牢牢地绑在咱们的码头上了吗?”
这,就是易中海的阳谋。
一个以大义为名,以群众为刀,杀人不见血的毒计。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简单地打压何雨擎,更不是为贾东旭出气。
他要的是通过一场精心策划的“全院大会”,彻底击垮何雨擎的精神和锐气,让他深刻明白这个四合院里谁说了算的“规矩”。
最终,让这位前途无量的副处长,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纳入他的养老体系,成为比贾东旭这个废物可靠一万倍的,最稳固、最有价值的顶级棋子。
好一招借力打力,杀人不见血。
好一个伪君子,算计人心,竟至于此。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