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擎在十三陵水库钓回上百斤大鱼的消息,像一阵带着鱼腥味的旋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南锣鼓巷95号院。
消息是跟着晚饭的炊烟一同飘散开的。
先是眼尖的邻居看见何雨柱嘿咻嘿咻地往屋里抬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麻袋缝隙里还往外渗着水。
紧接着,一股浓郁霸道的红烧鱼香味,就从何家厨房的窗户里钻了出来,蛮横地压倒了院子里常年弥漫的窝头、咸菜和白菜的味道。
这年头,物资匮乏得厉害,别说鱼肉,就是一丁点荤油星子都足以让孩子们馋得流口水。
普通人家一个月能凭票买到半斤肉,那就得算是改善生活了。
何家这一出手就是上百斤,而且还是不要票的野生活鱼,这冲击力不亚于在院里扔下了一颗炸弹。
羡慕,嫉妒,眼红。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院里各家各户的饭桌上发酵。
不少人一边啃着干巴巴的窝头,一边忍不住朝中院的方向张望,鼻子用力地嗅着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心里直泛酸水。
大部分邻居虽然心里痒痒,但也只敢在背后小声嘀咕几句,终究还是要脸面的,做不出上门讨要的事。
可这个院子里,总有那么几个觉得自己脸皮够厚,规矩可以为自己而设的“禽兽”。
晚饭时分,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挺着自己那副引以为傲的、堪比十月怀胎的将军肚,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主动找上了何家的门。
人还没进屋,那双小眼睛就已经被屋里的景象给牢牢吸住了。
只见何家八仙桌的正中央,摆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白瓷盆,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红亮油润的红烧鱼块,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浓郁的酱香混着鱼肉的鲜香,直往他鼻孔里钻。
刘海中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口水瞬间就在舌根下泛滥成灾。
他强行收回目光,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哎呦,这不是小何同志嘛!”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何雨擎身上,用一种长辈关怀晚辈的语气开口。
“真是年轻有为啊!不仅在市局里当领导,工作能力突出,连这钓鱼的本事都这么厉害,一下就弄回来这么多!了不起,真是咱们整个南锣鼓巷的骄傲!”
这番话说的言不由衷,恭维的意味假得不能再假。
何雨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正用筷子给妹妹何雨水夹了一块肥美的鱼肚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刘师傅,有事您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空气瞬间有些凝滞。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就把天给聊死了。
他也懒得再演下去,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正,立刻端起了他那“院里二大爷”的官僚架子。
他往桌边一站,那巨大的肚子几乎要碰到桌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官腔说道:
“小何啊,你看你这次钓了这么多鱼,这可是大好事。”
“不过嘛,这鱼虽好,可也放不住。天气一热,就容易臭了坏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我寻思着,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里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有句老话说得好,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你看,是不是可以发扬一下风格,把剩下吃不完的鱼,拿出来给院里每家每户都分一点?也算是增进一下咱们邻里之间的感情,为咱们95号院将来评选‘先进大院’,添砖加瓦,做点贡献嘛!”
刘海中的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仿佛他不是来占便宜,而是在为何雨擎指点迷津,是在为全院的福祉奔走呼号。
他甚至把自己拔高到了一个为了集体荣誉而深谋远虑的高度。
何雨擎听完,终于抬起头,放下了筷子。
他被气笑了。
他用一种看小丑般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刘海中,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刘师傅,我家的鱼,凭什么要分给别人?”
“又凭什么,要由你来替我做这个主?”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字字扎心。
“我钓鱼,是我花了我自己的休息时间,费了我自己的力气。我愿意把鱼分给谁,那是我的人情。我一条都不分,那也是我的本分。怎么到了你刘师傅的嘴里,就变成了我理所应当要做的事了?”
“还有,你一口一个‘院里二大爷’,我倒是真想问问你。”
何雨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
“这个‘二大爷’,是哪个单位给你封的?是街道办还是派出所?”
“享受的是什么级别待遇?科级还是股级?每个月发你多少工资,配不配警卫员?”
“又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跑到我家来,对我家的私有财产指手画脚?”
何雨擎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又快又狠,直接把刘海中给打懵了。
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官威和逻辑,在何雨擎面前被撕得粉碎,连块遮羞布都没剩下。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嘴皮子竟然如此犀利,逻辑如此清晰,完全不给他这个“二大爷”留任何情面。
刘海中的脸瞬间就从酱紫色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
在院里,他何曾受过这种顶撞?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他仗着自己年长,又自恃身强体壮,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跳了起来。
“信不信我今天就替你那死去的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就恶狠狠地朝着何雨擎的衣领抓了过来。
这一抓,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带起一阵恶风。
然而,就在他志在必得的瞬间,何雨擎动了。
何雨擎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
他只是身子轻轻一侧,肩膀一沉,就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让刘海中那势在必得的一抓,彻底落了空。
紧接着,何雨擎手腕一翻,快如闪电,后发先至。
一招标准的军中擒拿手,精准地扣住了刘海中探过来的手腕。
五指如铁钳,猛地发力。
刘海中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力气瞬间被卸得一干二净。
何雨擎扣着他的手腕顺势往下一压,同时右脚在他粗壮的腿弯处,看似随意地轻轻一绊。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
刘海中那二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就像一头被绊倒的蠢猪,失去了所有平衡,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整个人脸朝下,五体投地地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半天都哼哼唧唧地动弹不得。
满屋的鱼香中,瞬间多了一丝狼狈的尘土味。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教训我?”
何雨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刘海中,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不屑和讥讽。
“刘海中,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以后,少在我面前摆你那套二大爷的臭架子,也别想着占我何家一针一线的便宜。”
“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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