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内,死寂无声。
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粘稠得令人窒息。冰冷光滑的榻榻米早已被暗红的血浆浸透,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粘腻声响。残肢断臂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散落在各个角落。几具被斩成两段、甚至数段的尸体,保持着临死前扭曲的姿势,空洞的眼睛无神地瞪着绘有精美浮世绘的天花板。墙壁上,泼洒状的暗红血迹如同最癫狂的抽象画,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过的、单方面的屠杀。
北条玄信踏过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泊,粘稠的液体沾湿了他的鞋履。他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步伐稳定,眼神平静地扫视着这片由他亲手创造的修罗场。手中“月华”的刀刃光洁如新,连一丝血痕都未曾沾染,唯有刀锋边缘流转的、近乎实质的青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冰冷。
阁内深处,主位之上。
影牙的首领——“夜枭”,正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特制的漆黑忍装,材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哑光,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脸上覆盖着一张造型狰狞、如同夜枭鬼面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缓步走来的北条玄信,瞳孔深处翻涌着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暴怒。
他身下的座椅,并非寻常的领主宝座,而是由某种暗沉发黑的金属整体铸造而成,冰冷坚硬,扶手处雕刻着扭曲的蛇形纹路。座椅周围,倒伏着数名穿着明显更精良忍装的忍者尸体,他们显然是在试图保护首领时,被北条玄信闯入后随手斩杀的护卫。
整个天守阁的精锐,几乎已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他,以及那个如同从血池地狱中走出来的青年武士。
“北条…玄信?”夜枭的声音透过金属面具传出,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和压抑的怒火,“好…很好!真是小看了你这只丧家之犬!”他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金属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无法理解!情报里那个懦弱无能、只懂风花雪月的贵族少爷,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那瞬间斩杀数十精锐忍者的刀光,那无视一切攻击的诡异防御,那如同预知般的闪避…这绝不是武士的剑术!
“影牙的老鼠,头目。”北条玄信在距离主位十步之遥处停下脚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如同寒冰刮过铁器,“告诉我,是谁的定金,买了我父亲的头颅。”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面具的孔洞,直刺夜枭的双眼。
没有质问,没有咆哮,只有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索取。
“哈哈哈!”夜枭猛地爆发出一阵嘶哑的狂笑,笑声在死寂血腥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疯狂,“想知道?跪下来求我!像狗一样爬过来!或许本大爷心情好,会赏你一个明白!”他猛地一拍扶手,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般绷紧,“别以为杀了几条杂鱼就能在本大爷面前放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影牙之力!”
话音未落!
夜枭的身体骤然变得模糊!
并非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一种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的诡异“溶解”!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身下座椅的阴影之中。整个天守阁的光线似乎都暗沉了一瞬,无数道更加深邃、更加粘稠的阴影如同活过来的毒蛇,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柱子后面、屏风缝隙、甚至天花板的横梁阴影处——疯狂地涌出、蔓延、交织!
暗遁·影缚杀狱!
这是夜枭压箱底的秘术!将自身查克拉与阴影同化,化身无形无质的暗影主宰,操控整个空间内的阴影化作致命的囚笼与利刃!被困者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会被无数阴影之触缠绕、束缚、最终被阴影中刺出的无形利刃切割成碎片!
嗤嗤嗤!
无数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看不见的阴影之刃,如同从虚空中刺出的毒牙,带着阴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北条玄信的全身!同时,他脚下的影子如同沸腾的沼泽,无数漆黑的触手猛地探出,缠绕向他的脚踝、小腿,带着恐怖的拉扯和吞噬之力!
“死吧!狂妄的小鬼!”夜枭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每一个阴影角落里同时响起,充满了扭曲的快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对方被阴影撕碎、化作一滩血泥的景象!
面对这诡异莫测、来自四面八方的绝杀,北条玄信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他甚至没有拔刀。
嗡——!
那层无形的、隔绝一切的王之壁垒——霸王色霸气,再次轰然爆发!凝练到极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周围疯狂涌动的阴影领域!
噗!噗!噗!
空气中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那些缠绕向他身体的阴影触手,在接触到霸王色壁垒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冰雪,剧烈地扭曲、颤抖,然后被那股纯粹霸道的意志之力强行碾碎、震散!那些刺向他身体的阴影之刃,也如同撞上了绝对无法撼动的叹息之壁,在距离他身体数寸的地方被死死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寸进不得!
“什么?!”阴影中传来夜枭惊怒交加的嘶吼。他的影缚杀狱,竟然被对方那诡异的“场”完全隔绝了?!
就在夜枭心神剧震的刹那!
北条玄信的左手拇指,猛地将腰间的“月华”顶出刀鞘寸许!
呛!
一声细微却极具穿透力的刀鸣!
并非拔刀斩,而是剑压!
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无匹穿透意志的青色剑气,如同破晓时分刺穿夜幕的第一缕极光,从尚未完全出鞘的刀锷处骤然迸射!目标,并非任何一道阴影,而是他“鬼眼”视野中,那无数阴影能量流动交织的核心节点——夜枭融入阴影后,精神意志与查克拉汇聚的那个“源点”!
剑气细若游丝,却快得超越了思维的速度!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阴影的遮蔽,精准无比地刺向那藏匿于虚空阴影中的核心!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阴影深处炸响!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大脑!整个天守阁内疯狂涌动的阴影瞬间剧烈地扭曲、溃散!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阴影触手和利刃如同潮水般退去、崩解!
夜枭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狼狈不堪地从主位后方的阴影中猛地“弹”了出来!他踉跄着倒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的金属面具虽然没有破损,但面具之下,他的口鼻正抑制不住地溢出鲜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深陷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精神穿刺!对方竟然能直接攻击到他融入阴影后的精神本源?!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夜枭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恐惧。他赖以成名的暗遁秘术,在对方眼中仿佛成了透明的玩具!
北条玄信没有回答。
他动了。
一步踏出!
脚下的血泊被踩得飞溅!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青色残影!速度之快,甚至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凝而不散的青色光痕!并非瞬身术的空间跳跃,而是纯粹肉体力量爆发到极致,融入风的轨迹!
“一刀流·剃!”
海贼世界的极致体术,第一次在忍者的世界绽放其恐怖的速度!
十步的距离,仿佛不存在!
夜枭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已经如同实质的冰水,当头浇下!他甚至来不及再次发动任何忍术,只能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锻炼出的本能,猛地拔出腰间的漆黑短刃,疯狂地调动体内残存的查克拉,试图格挡!
然而,太慢了!
在他短刃刚刚抬起的瞬间,一道清冷、孤高、仿佛从九天之上垂落的青色月华,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呛——!
刀光如冷月,一闪而逝!
噗嗤!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夜枭的身体僵立在原地,保持着格挡的姿势。他手中的漆黑短刃,“当啷”一声掉落在血泊之中。覆盖着脸部的狰狞金属面具,从眉心到下颌,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笔直光滑的缝隙。
啪嗒。
面具分成两半,掉落在地,露出后面那张苍白、布满疤痕、此刻却因极致的惊愕和茫然而扭曲的中年面孔。
一道极细的血线,从他的眉心开始,笔直向下,经过鼻梁、嘴唇、下巴、喉咙…一直延伸到胸腹之间。
“呃…”夜枭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他的眼神迅速涣散,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一种被更高层次力量碾压的绝望。他引以为傲的暗杀术、他的查克拉、他的一切…在那一抹孤高的青色月光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下一秒,刺目的血雾才猛地从他身体中轴线上那道细长的伤口中喷薄而出!他的身体如同被精准切割的木偶,沿着那道笔直的刀痕,缓缓地向两侧滑开、倾倒!
噗通!噗通!
两半残躯砸在粘稠的血泊里,内脏混合着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出。一代影牙首领,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组织起来,便被一刀两断,毙命当场!
北条玄信的身影出现在夜枭原本站立的位置之后,缓缓收刀入鞘。刀身滑入刀鞘的摩擦声,在死寂血腥的大厅中格外清晰。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分成两半的尸体,目光扫过主位旁散落的一些卷轴和文件,最终停留在座椅后方墙壁上。那里,悬挂着一面由漆黑金属铸造、造型狰狞的令牌,令牌中央,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夜枭浮雕,下方刻着一个扭曲的“牙”字。
影牙的统领令牌。
他伸出手,轻易地将令牌取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丝残留的查克拉印记。
就在这时,大厅侧面的暗门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声。
北条玄信的目光瞬间如冷电般扫了过去。
暗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灰扑扑仆役服饰、身材瘦小的身影正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惊恐万状地看着大厅内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尤其是那个站在血泊中心、手持漆黑令牌的杀神。他正是刚才在下面目睹了北条玄信一路杀上来的那个年轻仆役。
“饶…饶命!大人饶命!”仆役看到北条玄信的目光扫来,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咚咚闷响,“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个扫地的!求大人开恩!开恩啊!”
北条玄信看着他,眼神冰冷依旧,但并没有杀意。他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冷的令牌,又看了看地上夜枭那分成两半、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他的脑海。
掌控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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